灵通道长发现我逃了,但距离太远他无法使用法术攻击我,也没来得及施法召出神将我就逃远了。他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两条腿跑得慢,我却可以跑得比风还快,他是追不上我的。
跑了一会儿我停下来,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有人在远处盯着我。难道这个老杂毛使用什么手段锁定我了?我不放心,继续往前飞奔,跑了足有几十公里,已经离开市区了,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我有些慌了,老杂毛一定能感应到我的位置,如果不能切断这种感应,他迟早会找到我。而且他随时有可能召来神将追杀我,神将可比我快得多了,片刻之间就能追到,距离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我一边狂奔,一边紧张思考怎么样才能逃脱,但我根本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以前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哪里能想出办法来?上一次灵通道长对我还算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现在我害死了一个人,折腾得许多人不得安宁,影响恶劣,他绝对不会放过我。
突然我灵光一闪,我无法切断这种感应,却可以找一个挡箭牌!妖狐和红衣女鬼抢了我的地盘,我奈何不了它们,如果把灵通道长引到它们面前,以灵通道长的为人肯定容不得它们。当灵通道长出手对付它们时,我就可能有机会逃走,并借灵通道长之手除掉它们,一举两得。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同安镇方向飘去。不一时到了同安镇,我尽可能收敛身上的阴煞之气,悄悄靠近山脚下的空屋。
今晚恰值月圆,晴空万里,一轮明月高悬于头顶。我感应到屋顶上有些气息波动,躲在角落处往上一看,只见屋顶最高处有一只黑色的狐状生物,像守门石狮子一样蹲坐着,两条前腿抬起收于胸前。
要说它是狐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黑色的狐狸;要说它不是狐,嘴脸有八成像狐狸,后面拖着一条长尾巴,特征很明显。我敢肯定这只就是玉面十三郎胡不言,至于是天生黑色,还是炼了什么功变成黑色我就不知道了。妖既然能成为妖,就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可以常理踱之。
妖狐头部略抬对着月亮,一对前爪缓缓地上下来回移动,像古人作揖一样,随着它的动作,有淡淡的清凛气息从四面八方向它身上集中。
妖类修炼要吸收日月精华,这是常识,胡不言这就是在吸收月华吧?看起来还真搞笑。对了,那个红衣女鬼呢?我小心观察四周,没发现红衣女鬼,再细看胡不言,发现它的脖子上吊挂着一块黑色的圆形饰物。那块饰物不过圆形饼干大小,半隐于黑色的狐毛中很难发现,但是它也在吸收月华产生了灵力波动,这才被我发现。
那是什么东西,居然也能吸收日月精华?
我盯着狐妖看,被它感应到了,它猛地跳起来,冲着我摆出示威的样子,它很生气。紧接着阴气涌动,红影一闪,红衣女鬼在狐妖身边出现了,原来她就躲在那块黑色的饰物内!
糟糕,本来我是想把灵通道长引到附近再悄悄离开,让灵通道长对付它们的,现在被它们发现,我就变成两面受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立即开始逃跑,慌不择路只顾狂奔。
跑了一会儿,狐妖和红衣女鬼没有追来,看样子妖狐要抓紧月圆的机会练功,不想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或者是怕我又乱闯民房影响了它们安居乐业。
这时我没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了,但我不能确定是灵通道长放弃了追踪我,还是注意力转移到了妖狐的身上。我很想回头看看,但最终克制住了这个冲动,万一再被灵通道长盯住,或者被妖狐发现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我也不敢回到宋玉瓷那个小区,说不定灵通道长会在那里守株待兔,这一去正是自投罗网。可能还有其他人追杀我,因为最近我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头了,维护正义的人不会放过我。
我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我想做的事不能做,突然之间我不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了。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继续去吓人、吸人精气,但要改为游击战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不愁没有我的目标。不过这样我就不能待在玉瓷身边了,她会不会上刘一鸣的当?
左思右想,造成这种情况都是灵通道长害的,有他在我别想报仇,要想达成我的目的,必须得想办法先把这个挡路石移除!
我漫无目的乱走,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感觉附近有些不对劲,这才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仔细观察四周。这儿是两山之间的峡谷,山势险恶,大树遮天,由于阳光透不下来,山涧中有流水,所以特别阴暗潮湿,阴气很重。
我精神一振,这样的地方很适合我藏身和休养,要是能找到一个山洞就更理想了。我开始留意四周,沿着山涧向前搜索。越往前走,越觉得这个地方阴气重,除了自然的阴气外,还有某种若有若无的煞气或怨气。我更高兴了,天无绝鬼之路,一个新的风水宝地已经在向我招手。
凭着感应往前找了一会儿,峡谷将到尽头,两侧的石壁更加紧逼几欲合拢。在一处石壁脚下有一个约半人高的洞穴,洞口树根和藤条垂挂不容易发现。煞气就是从洞穴中发散出来的,这儿煞气更明显了,并且有一种腐朽死亡的气息。
对于生人来说,这种地方是阴森恐怖的,发现了洞口也不敢往里面钻,对我来说却是最理想的所在,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
山洞不太规则,有的地方还不到半人高,有的地方正常人要侧身才能通过,但越往里面走越宽大,阴煞之气也越重。突然我注意一处泥泞的地面上有不少人类的脚印,这些东西几乎不会发出灵力,不容易发现,我差点就忽视了。
脚印有的是往里走,有的是往外走,凌乱层叠,曾经有人在这儿进出过很多次。我有些惊讶,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呢?难道里面有人?
再往前一些,山洞拐了个弯,我看到了亮光。那是一种似绿又似蓝的光芒,活人绝对不会使用这种光来照明,但我能肯定那是一种光源,是人类弄出来的。
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再往里面走了一段,山洞突然变宽了,最宽的地方有三四米。有一盏油灯放在石台上,火苗只有黄豆大小,几乎没有发出热量,似绿又似蓝的光芒正是它发出的。灯火旁边有一个长发凌乱的人背对着我盘腿而坐,双手往前伸按在一具婴儿的尸体上。那具婴儿尸体用红布包着,红布上画着大量符文,散发出强烈的阴邪煞气。那人和婴尸周围以某种规律摆放着七八个小小的骷髅头,四周的石壁上还画着许多紫褐色的符文和图案,看起来像是用鲜血画成的。
虽然我已经是鬼,看到这一幕还是感觉一阵阵毛骨悚然,实在太诡异了。
那人保持着姿势没动,以意念发出了询问:“好大你的胆子,竟敢闹进这里来!”
我更加震惊,他在专心练功也能感应到我,可见他的能力很强。再仔细感应,果然他体内有一股阴邪之气,与死婴身上的气息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阴气之重根本不像是个活人。
这个人肯定不好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躲在这里,形势不妙。我急忙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马上就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多管闲事。”
“哼哼,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那人冷哼了一声,头顶上闪现一道红光,红光之中显现出一个不过两岁大的婴儿,长得胖嘟嘟白嫩嫩,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但眼睛完全漆黑像无底洞,蕴含着无穷怨念。天真与邪恶本来是完全不能兼容的,此刻却在这个婴儿的脸上融合成一体,并且身上散发出红光,看起来极度妖异,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灵体的婴儿一显现,整个山洞都充满了血腥气和凶戾煞气,浓重得就像是被灌满了鲜血,一切都被染红了。我有一种要窒息和被压碎的感觉,也不知这种压力是来自心理,还是来是真实的能量,总之我完全无法动弹了。
又是一个强大到了我根本无对抗的存在,为什么正道的人要对付我,连邪道的人也容不得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心里无尽的怨恨和压抑暴发了,死就死吧,反正死过一回了,再死也不会更惨,我再也不逃了,决不向任何人低头!
那人缓缓收回了手,原来他手里握着一柄不过半尺长的奇形骨刀,之前插在死婴的心窝处。这时我也看清他的脸了,皮肉干枯,眉毛稀疏,两眼深陷,上唇往内卷几乎看不到嘴唇,人中是平的,两边嘴角往下撇着,显得很阴险和残忍。无论是从他的外表还是体质,我都无法判断出他的年龄,可能只有四五十岁,也有可能上百岁了。
第23章 为虎作伥
我曾听街头看相的人说,人中平的人不会生孩子,后来我留意观察来医院求治的患者,果然人中平的人没有生育能力。这个老怪物不能生育子女,练魔功又影响了心性,绝对是个大变态。
老怪物和那个灵体的婴儿都在盯着我,老怪物说:“看不出来你怨气如此之重,倒也是可造之材,不如听我驱使,与我同修,将来我得道飞升时,你也能成正果,强过你做孤魂野鬼百倍。”
我愣了一下,这种情况就是鬼教授说的鬼修吧?是难得的机缘,想不到真让我遇到了。可是此人杀死大量婴儿修炼魔功,其邪恶残忍人间罕见,跟着他不可能是“正道”啊!虽说我最近也做了许多损人利己的事,但损人不等于杀人,吓人和吸人精气与杀死婴儿不可同日而语,跟着这样的人……
“哼,哼,你不愿意么?”老怪物的声音无比威严,那个灵体的婴儿散发出来的压力更大了。
我要是不答应,他立即就会杀了我。我不怕死,但我死了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玉瓷也难逃刘一鸣的魔爪,所以我不能死!我说:“如果你帮我报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嘿嘿……”老怪物怪笑,“这有何难?不论你仇人是谁,我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接受考验,三天之内找到一个未满周岁,八字全阴体质纯阴的婴儿。”
“什么是‘八字全阴’?”
“八字全阴便是四柱中天干地支都属阴,天干中乙、丁、己、辛、癸属阴,地支中丑、卯、巳、未、酉、亥属阴,简单地说出生年、月、日、时中全部是这些字的组合就对了。”
说实话我还是没有理解,因为连天干地支是怎么回事我都不太清楚。
“蠢笨如猪,怎么连常识都不懂!”老怪物有些生气了,“年、月、日、时各由一组天干地支组成,四组八个字,所以称为八字。天干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地支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天干一一与地支相配,甲子、乙丑、丙寅……这样配下去还多出两个地支,再用天干从头开始配,就是甲戌、乙亥、丙子……当八字中天干和地支都是属阴时,就是八字全阴了。”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我又怎么知道别人是什么时候出生,对应的是哪八个字呢?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老怪物道:“蠢材,八字全阴之人体质与众不同,其中更有少数人秉天地间阴气成纯阴之体,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我要你何用?”
我很无语,这与我的智商没有关系,而是生前我从来没有涉及到这一方面的学问。这老怪物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心性残忍,可真不是东西……我不敢再腹诽,因为我强烈的念头他能感应到,惹火了他就麻烦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我说完就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