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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说娘能成吗?”
院子里,宋小果和哥哥妹妹们被柳暄红安排收拾堆积在地上的三房物件儿。
宋致远浓眉狠皱,脸色阴沉地像泡了墨汁儿,不吭声。
宋秋安慰地摸摸小家伙的脑瓜子,“我们跟着娘就是了。”
这倒也是。
小家伙重重点头。
不一会儿,他们听见柳暄红让他们去喊村支书和大队长来家,宋小果一扔怀里的夏衫,蹬蹬蹬溜出去了。
宋大姐追出堂屋,宋小果已经跑没影儿了,她气急败坏地回屋。
“三弟妹,你要分家便分家,喊干部来作甚!”
原先还能私下劝劝,现在好了,得让全公社看笑话。
柳暄红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信不过你们。”
“大家都是亲人,怎么就信不过?娘和大哥他们还会害你们?”
“是不会害,不过是把三房的东西都扔了,将我们扫地出门而已。”
“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匆匆赶来的大队长和村支书一进屋就听见了柳暄红的话,干部威严的目光投向宋家人,宋家人心虚地埋下头。
“支书大爷!我们还好久没有吃过家里的口粮了。”
落后几步的宋小果气喘吁吁告状。
小孩子的童音天真无邪,半大孩子不能说这么明显的谎话,两位干部气得要命。
怨不得那胆怯的小媳妇敢在大喜日子闹分家呢!
这家,早就被分了!
不吃宋家的口粮,也不住宋家的房子,那三房还赖在宋家干啥,图给宋家做牛做马吗?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大队长声如洪钟,宋老头瞪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舔了舔唇,期期艾艾道:“没……”
“呜呜呜!奶奶你撒谎!”宋小果躺地上伤心欲绝打滚了。
滚着滚着就抱着老太太的大腿肚子不撒手,到底是疼爱的小孙子,老太太心虚,到嘴的否认憋了回去。
村支书和大队长一看,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给口粮吃,是存心饿死人家呀!
这闲事,他们必须得管!
当场由村支书做主,给三房独立户口,分了出去。
柳暄红拿着新户口本和油粮本和副食本,心里美滋滋。
她闹分家,图老宋家那少的可怜的财产吗?
可不是图这俩油粮本和副食本。
有了粮本她能自己去粮站买粮,有了副食本她也能堂堂正正去副食店买肉蛋豆腐等副食品。
以往她在小宋村生活,能向邻居社员们交易自留地副产品,但是去了县里可没有那么方便,城里不种粮食,买吃的喝的得凭本本去粮站和供销社、副食厂。
把这两样分出来,才是真正地分家,往后自己当家做主!
这家不光分户口、口粮,三房的厢房也照旧是她们自己的。
用村支书的话说,当初老宋家只有一间泥瓦房,后来的厢房都是兄弟结婚自己盖的。
老三的房子合该属于他和他媳妇。
至于宋老四,他结婚没盖房,到时候分家想分什么,和其他几房扯皮吧。
宋老四僵着脸说:“应该的,我不会贪图我三哥的房子。”
老太太忙不迭道:“屋子是老三盖的就归他,但是老三媳妇,每月寄给我们的一半工资津贴可不能少。”
柳暄红挑眉:“小果奶奶和爷爷,您们现在就需要我们三房养老了吗?”
现如今乡下里分家,一般都是各家过各的,家里老爹老娘干不动了再每月分些钱粮养着。
老太太瞅了自家依旧在地里卖力气挣工分的宋老头,她敢点头绝对会被宋老头撅回去。
乡下里当家做主的男人哪个都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老了就意味着自己无用,要在儿女手底下讨生活,随时被嫌弃。
她绝望的闭上了嘴巴。
她每月的三十块钱呀!
一年就是三百六十块啊!
老太太肉疼地说道:“我们养了他许久,合该孝顺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