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话术,而是一腔惜才之心,才格外患得患失。见他情绪低沉,也是连老教授也难得没和他置气,只是哼了一声。
冯副院。
最后还是华教授先开的口。
他目光很平和,说话也不疾不徐十分清晰,我认识薛慈,可能比诸位都要早一些。坦诚而言,我也没想到他能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或许对他了解浅薄,但胜不骄败不馁这点,至少前者我看着他做到了。他是一个很谦虚且永远有进取之心的学生,纵使年龄上要小一些,我也不认为他会犯冯副院口中的错误,所以我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符合付出的奖励,而不是被默认的规定束缚。
华教授没有说的是,他甚至认为薛慈,谦虚得有些显得自卑了。
所以他希望薛慈认知到自己的价值,更自信,更一往无前,更璀璨得不可阻挡。
华教授叹息着说:他是新生代,也是我们国家的未来。冯副院,你应该对我们的未来有些信心。
冯副院原本做好力排众议的准备,甚至哪怕担上嫉贤妒能的烂名声,但这会还是微微沉默犹豫了起来。
他叹息着说:二级芯科勋章不仅是单纯的荣誉而已,它背后的责任,是指导着一个国家的方向。
华副院,你认为薛慈能承担得起吗?
冯副院叹息着说:我想相信他。但是十九岁太年轻了,纵观前后,过往未来,也从没有这个先例。
好了。国芯院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最后下达了决定。
这份申请材料,不会以国芯院的名义递上去。
老教授微微皱眉,院长
以我个人的名义。他补充道。
这其中也是有区别的,如果走的是国芯院名额,批复下来十拿九稳。但如果是院长个人推荐那也的确只是个门槛名额而已,批复下来的几率很小,不足一成。
除了看实绩外,多少有些运气因素比如上面对一个这样年轻的二级芯科勋章获得者是什么态度。
这是各退一步衡量出的结果,会议也随之结束。
双方都不算满意,也不算不满意。
冯副院准备离开时,还被华教授喊住了。
冯副院。华女士提前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原本二级芯科的评选是有一个年龄上的潜规则的?
冯副院愣了一下,其实没想到华女士是找他说这个。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印象中的确有:过去的二级芯科只授勋给三十岁以上的芯片学者要是一直维持这个规定,今天他们也不会有如此烦恼了。
后来,这个规定被打破了。华女士温和补充,冯副院,我就是那个打破规定的先例。
冯副院略微错愕,他看向华教授,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对。
在二十四岁进入国芯院,二十六岁获得二级芯科授勋,华教授本身,就像一本不合常规的传奇。
而现在,传奇本身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成功过一次。
我相信,薛慈会成功第二次。
冯副院略微沉默了。
拭目以待。
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会恭喜他。
薛慈并不清楚在京市的某个角落,有人以他为中心展开过激烈的讨论。
他也实在没什么好操心的事在离开基地之前,有专业人员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心理疏导,主题就是他们的研究功绩出于保护原则和保密条例有可能不会被公开,大家要做好心态调整。
这其实只是每项重大研究完成后的例行公事,但是薛慈是当真了,也不再操心研究的后续。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就这样很悠闲地休息了半个月,薛慈又有点闲不住,想搞些研究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薛慈在接完电话之后,表情变得稍微有些茫然失措。
正好是家宴时间,薛正景立即警惕起来,皱眉望向薛慈。薛浮已经靠过来了,温声问阿慈怎么了?有事可以找哥哥分担,谢问寒更是耳朵都快贴过来了,薛慈才答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掉。解释道:喊我领奖。
什么奖?薛正景还怪不满的,现在野鸡奖可多,不过是想蹭蹭名气,不必去。
不是野鸡奖。薛慈摇头。
略微平复了一下道:二级芯科勋章颁奖仪式。
刹那间,室内安静了一下。
只要是受过教育的人,都听过这项奖章,更何况是薛家的地位,也更清楚这其中的分量了。
哪怕深知薛慈优秀出色,恨不得天天炫儿子的薛正景,都略微沉吟后道:我找人确认一下。
薛慈说不用,下意识先问了通讯录中最近联系的那位教授。
华教授。薛慈低声询问,我接到一个电话,通知我去参加二级芯科
他还没说完,也听华教授爽朗地道:已经来了?
薛慈,恭喜你。打破了我的记录,成为最年轻的二级芯科勋章获得者。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我很高兴。
那种强烈的欢喜,似乎都透过通讯工具传染了过来,让薛慈也忍不住地高兴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听见自己疾速跳动的心跳声。
华教授说:再过几天,你的邀请函就应该寄到了,到时候我也会去现场。
薛慈已经忘记自己回答了什么,只是交谈完后挂上了电话,然后对上一双双比他还要紧张的眼,略微失笑起来。
心情也瞬时平复下来了,是真的。
时间在二十二号。薛慈说,我们一起去吧。
二十二号有新的二级芯科勋章授勋者这事,不仅在芯片科研圈内部引起的震动颇大,连民众关注度都比以往高了不少,早早就引发了热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