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师是谁?”
——“画的也太好了。”
裴渡一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衣着青碧衣的少女,又移回目光看向皇帝:“陛下,可喜欢?”
皇帝看得入迷,连连鼓掌,称赞道:“甚好、甚好!”
裴渡知道皇帝最喜画,而容宛的画极其富有灵气,她也极其有天赋。
他下台细细端详那画,欲伸手去触摸,但又缩回了手。这画实在是好看,不像宫廷画师那般,却富有灵气与韵味。
这是谁画的?
皇帝不禁道:“裴渡,画师是谁?朕重重有赏!”
裴渡勾唇:“画师,就在陛下面前。”
皇帝抬眸,望向那碧衣少女。
“抬起头来。”
容宛遏制住颤抖,抬起头来。
她这一抬头,江弦睁大了眼,手中的酒盏也差点滚落在地。他手心一用力,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怎么会是她?是容宛?
容宛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幅画的画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宛,碧衣少女身形娇小,却站得很直。一阵风过,她的头发顺着飞舞,拂过面颊。
她应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
为什么她又会站在裴渡身边?
老将军也睁大了眼,差点没在宴席上失态,叫出声来。
这是容宛,她失踪了两个月的女儿!
他深吸一口气。
皇帝没见过她几面,也认不出容宛来。
皇帝笑道:“好一双妙手。你想要什么?朕尽数给你。朕决不食言。”
容宛深深一拜:“臣女是将军府的三姑娘,拜见陛下。”
皇帝惊诧地望着她:“你是将军府的三姑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容宛从容镇定道:“臣女先前被赐婚给成远侯,无奈成远侯与其他女子卿卿我我,不是良配,甚至于大街上对臣女无礼。臣女逃婚下江南,开了个画坊,正巧掌印前来买画,便特地画了一幅献给陛下。”
皇帝有些惊愕。
容宛又续言:“臣女不求别的,只求不再嫁予成远侯。”
皇帝沉吟片刻,还是道:“此事朕不好多管,容朕想想。逃婚不是良策,你还是待在将军府为好。”
她就知道皇帝不会答应。
容宛有些失落,眸中也起了些水雾。
皇帝又道:“朕许你别的东西,黄金与布匹丝帛,尽数会送到将军府上。”
她要这些东西作甚?
容宛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还是颔首一拜:“多谢陛下。”
她就知道裴渡出的馊主意不行。
她与裴渡退下时,只听裴渡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声:“莫怕。会退的。”
裴渡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会诓她。
容宛很好奇他会做些什么,能怎么样让这桩婚事退了。
散宴的时候,老将军找到了她,低声呵斥:“你反了天了!跟我走!”
容宛没办法,只能跟在老将军身后,随着百官走在宫墙下,细细思索着。
她用余光瞥到了江弦,胃里一阵犯恶心。
江弦投过目光,与容宛的目光交汇。他也不避开,只直愣愣地盯着容宛。容宛移开目光,他却依旧看着她。
容宛浑身都不舒坦,脚步故意放慢了些,往暗处靠。
江弦看了她很久,方才移回目光。
她回来了。
婚约还奏效。
这样,他娶不了唐眷,但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舒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高兴。
看见容宛与裴渡站在一块儿,他心里又觉得酸酸的,浑身上下不舒服,像是有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肺上。
容宛回来了……
她回到了京城,此次却和裴渡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