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青愤怒地朝着顾眉生冲过来,像一头困顿而无助的小兽,双手揪着顾眉生身上的黑色家居服,想要令她臣服。
顾眉生弯腰,借着彭青手上的力道,将他用力地掷在了地上。
彭青匍匐在地上,忽然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她该死!她该死!你知道吗?无数次,我都在梦里梦见自己亲手杀了她!”
“可是你,居然亲手扼杀了我生存下去的动力!”
顾眉生站在窗边,无声听着彭青悲恸又藏着愤怒的哭声。
她明白。
他在哭他不被重视的生命;他在哭他没有任何情感滋养的人生;他在哭他不知何时沦丧的温情;他在哭他一直想却从无所得的亲情。
他被她逼至了情绪的绝境。
“因为何美琪,所以你恨透了这世上所有用情不专的女人。”顾眉生一语戳破了彭青心中所有的隐讳和痛楚。
她将一盒纸巾放到他面前,“有些人,哪怕血脉相连,也一样可以形同路人。”
彭青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倚坐在书房的角落里。他看着顾眉生,说,“我是被人带来荣城的。他说来荣城我就不必被关在医院里。”
顾眉生,“他骗了你。”
彭青说,“我是不是成了很多人眼中的棋子?”他望着顾眉生,又问,“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变成你的棋子?”
顾眉生望着他,没有即刻回答。
彭青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对顾眉生说,“我帮你。”
顾眉生轻眯了眸,“你曾经试图送我进地狱。”
彭青看着她,轻挑了眉,“你也曾经几乎把我打死,不是?”
顾眉生沉默一阵,她猜不透彭青这一刻的心思,她说,“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彭青轻轻扬起了唇,露出两颗虎牙,他对顾眉生说,“要不要帮你,我自己说了算。”
☆、习惯生活里有一个栾亦然
这一个月来,石岑数次约栾亦然喝酒,都被他以没有时间为由给拒绝了。
一直到10月末,栾亦然才给他打电话,约石岑在市中心某个足球酒吧里见面。
新一季的欧洲俱乐部联赛又开始了,酒吧里有许多热血沸腾的球迷,还有一些赌球的客人,气氛极热闹。
石岑喝着啤酒,问栾亦然,“为什么约在这里?”
栾亦然看他一眼,说,“这里比较喧哗,免得你问东问西。”
石岑笑着摇头,“你也知道,教书匠的生活这么枯燥,不八卦一点,这日子怎么过?”
“你那个小女友呢?”
“她比我更忙。”栾亦然说。
石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些话,我说了你别不爱听。”
栾亦然:“那你就别说了。”
“不是。”石岑放下啤酒瓶,问他,“我就不明白了。顾眉生好看是好看,可她跟你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这你得认!”
“秦婉如虽然出身不如她,但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啊。你怎么就忍心视而不见?”
栾亦然目光望着前面的巨大屏幕,相比石岑毫无营养的话,他情愿将注意力都放在电视里的足球比赛上。
口袋里的电话搁了震动,他不时将手摸上去,但整整一个晚上,电话从来没有震起过。
栾亦然心不在焉地喝着酒,不得不承认,内心是失望又无奈的。
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开车去荣城大学找顾眉生。
栾亦然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校园里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在议论着关于顾眉生,蒋悦然,还有一些栾亦然并不知道的名字。
他走到金融系大楼,四周转了一圈,最后是在二楼教室外的休息区找到了顾眉生。
她右手翻点着平板电脑,左手里正拿着一只苹果在吃。
栾亦然轻蹙了眉,走到她面前,“午饭就打算吃这个?”
顾眉生抬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栾亦然拉着她的手,“走吧。陪我吃个饭,咱们总得聊聊。”
顾眉生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由问道,“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呢?”
栾亦然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学校外走去。
一路上,他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
“去试试新开的海鲜餐厅?”
“好。”
“下午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