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我的,与你们无关,”方浅抱着怀里懵懂无知的婴儿,淡淡道,“反正此生我都要被你囚/禁在此,多一个人陪我也是好的。你若反悔,可以随时过来杀了我们。”
简丛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感到无尽的悔恨与悲伤。可到底还是留下那孩子一条命,尽管过程艰辛,时不时的勾起心底的痛恨。
他甚至折磨那个孩子,却又在她冷漠的目光下退却,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希望她多看自己一眼罢了。
可她看了,自己却又慌乱。
时至今日,简丛才发现二十多年的光阴已过,却还未正式的向她道歉。
为她受到最深伤害时,自己只顾嫉恨,忘了给她温暖与安慰。
为她受到最深伤害时,自己丧失理智,做了与孽畜同样的事,在她鲜血淋淋的伤口再划上一刀。
骄傲如她,怎堪忍受接连被人如此作践?
简丛终于想起来了,想起她是如何的祈求他,求他给这段不完美的感情一个美好的结局。
那是她最后一次哭泣,“你没有人性。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能下杀手,又连累了那些无辜的人,如今却连我也不放过了,简丛,你若还是人,就别这样糟践我,干脆也像杀了淳安那样杀了我罢……”
简丛无法回答,只能用力抱着她。
所以,方浅从那时起便连恨也不恨了,如此,干干净净的把这些腌臜的男人从心头抹去。
身子脏不脏无所谓,心,到底是干净了。
¤¤¤
魏国四季分明,天气转凉后,眨眼又是一个多月。
冷谦为了续命,越发阴沉,正如简珩预料的那般,他成功的度过最危险的一关。
剩下的便是等待慧晴的丹药。而明镜岛迎来了飓风季,船只被迫推迟一个月进海。这意味着,他又要等一个月才能见到那女人么?
玲珑连续被取了两次血,每次拇指大的一小盅,血量不多,却异常恐怖,竟是以蛊取血!
甚至还要被蛊老威胁恐吓,理由是不该吓唬他的蛊虫。
是它们吓唬我吧!玲珑惊恐地盯着趴在手上吸血的虫子,虫子也怕她,两边互相畏惧,不得安生,吸血过程十分艰难。
立在门外的辛世瞻眼底一片挣扎。
“站住!”寒月冰冷如霜的朝他走来,“你最好别管闲事,去做你该做的。”
“蛊老分明假公济私,有意刁难薛玲珑。”辛世瞻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要管也该简珩来管。”寒月上前逼视,红唇抿成一条线。
“没错,这是我的事。”一道压抑而冷硬的声音传来。
简珩信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阴魂不散的暗影,寒月还想阻拦,只见其中一名暗影对她摇了摇头。
寒月不得不收手,冷哼一声,简珩早已迈入屋内。
玲珑泪眼婆娑,事到如今,用膝盖都发现蛊老压根就不只是为了取血,他在拿自己*研究啊!
世上怎会有不怕蛊的人呢?蛊毒皆害,但蛊与毒的性质完全不同,纵使出现过百毒不侵的人,也从未听说不怕蛊的,就好比能解世间百毒的药解不了一个最简单的蛊。
倘若不是薛玲珑身份特殊,蛊老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一块一块的仔细研究。
玲珑忍受不了痛楚,那蛊虫也被玲珑血脉中奇怪的威胁吓得口吐白沫,啪嗒,滚到了地上。
蛊老勃然大怒,抬掌欲拍向玲珑,冷不防一道杀气腾腾的阴影裹着劲风扑面而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矮身闪避,旋地移开,是谁偷袭我?
简珩!
看清偷袭的人,蛊老略有心虚,表面上却怒目圆睁。
简珩弯腰抱起玲珑,“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他不是被冷谦派来的人带走了么,为何这么快就回来?玲珑一颗心,仿佛泡在了温泉里,又软又酸。又如同跌倒的小孩,大人不在身边,尚且不哭也不闹,一旦发现大人,委屈便也蜂拥而至。玲珑扑在简珩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怕,没事了,以后再也不用过来。”简珩柔声细语,怀抱异常温暖安逸,化解了她的委屈与惊吓。
从头到尾被无视的蛊老怒了,该死的,别以为我有多怕你,不过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黄毛小儿,竟敢跟老夫抢人!
简珩抬眸,蛊老一怔,险些被吓尿,甫一回过神,气得直呕血,有啥好怕的,不就是杀气比一般人凶了点!
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蛊老,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懦弱羞恼不已,当他鼓起勇气想要搬回一局,才发现简珩早已抱着薛玲珑离开。
呸!算你逃的快!蛊老啐一口,气哼哼坐下。辛世瞻走进来,冷笑一声,“人没走远,出去追还来得及。”
他娘的,老子哪里得罪你了,选这节骨眼进来说风凉话!蛊老一张青白交错的脸终于气出了几分血色。
辛世瞻箭步上前,攥住蛊老的斗篷,居高临下的眼眸犹如猎食的鹰隼,“对付简珩,我不管,或许还能帮你点什么。可是薛玲珑,不想死的话,给我离她远点。”
真是日了狗!一个个排着队找他麻烦啊!蛊老勃然大怒,蹦起来正中辛世瞻面门,然而对方的轻功出神入化,眨眼就立在他身后,都还没看清怎么出的招,一片柳叶薄刃便扎进了肩膀。
剧痛,震惊!蛊老浑身一抖,周身飞出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门帘猛然鼓起,寒月犹如一道银色狂风冲进来,打得辛世瞻与蛊老各自退开几十米,风停,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躺了一地。
“卧槽,你们合伙对付我……”蛊老哇啦怪叫,脸上瞬间挨了一巴掌,只见寒月眼冒红光,“滚!”
他娘的,暗影红罗刹呀!蛊老冷哼,气势不减,但也只是气势不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