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头顶撑着华盖伞,皇上却湿了刺绣的灿金色锦缎。
诸葛太史都不敢动,只跟元太医互相对眼着。
华盖宝帐下头,宫女内监立列一地,簇拥着泼天权贵这对母子。
视线隔着雨,雾气昭昭。
顾不上一身衣色暗金,顾不上寒雨侵骨,眉目五官晃白玉雕的俊美君王,真叫个不卑不亢,凤眸漆黑,满眼坚定。
“女帝星又如何,只要太后不使绊子,朕会感化她——做千古一后的。”
“怎能让华胥汉人的肚子,污染了鲜卑皇族的血脉!皇帝莫非不知华胥女人?那乃是华夏大地上的异类,上古余孽,女人让男人生子?简直匪夷所思!若她生下你的骨肉,那生育能力是随鲜卑还是随华胥?在鲜卑父权王朝的统治下,华胥嬮妲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异类。”
“朕心里清楚!站在这长安,脚下的每一寸疆土都是华夏大地,朕不觉得她血脉卑微,只觉得她是花木兰之流,有母辈飒爽之风!太后与她同为女人,怎能如此贬低轻贱同类,妄自菲薄,为何不自尊反自卑?”
太后气的满眼一昏,身形仄歪,病瘦之躯几欲滑倒……又被她身旁的婢女极快扶住。
“皇、皇帝!你是要气死哀家吗!你身为一国之君,为霸主君王者,不能有扼制锋芒的软肋。哀家只是怕你优柔寡断,替你做个了断,你竟如此同哀家说话!当真是…儿大不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