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命!”太史大人憋着笑,把案几上托盘里的,大块酥黄刺绣擦身布,给他搁在岸边。
水里泡着的矫龙玉体,突然浮上来,骨节清晰修长的大手扒着沿岸,指头透粉,伸手去拿擦身布。
“摆驾紫极殿。”
眼尖的太史,却看见他粉白的腕子上,套着深红的镯子,还是两只手都套了的。
“皇上,你怕不是要笑死微臣!沐浴还戴东西!哈哈…一个人戴一对儿镯子,从前还说要辟邪,现在却这般虔诚迷信…”
“憋着,滚!”
……
紫极殿是明帝生前寝宫‘延寿殿’,昔年便端庄内敛而不奢丽,如今便仅剩陈旧老物。
磕漏了木头芯儿的金漆案几,还有掉了茬的白石珠帘,满屋一派大气又深沉,少用金银,多饰以杂色玉石。
简而不俗,这是长兄喜爱的。
皇上身侧,随行的内监安季,伸手撩开床头高挂的酥黄帷幔,又见白石珠帘。
刚沐浴完,只戴个鸽血红金冠、墨发半散半束的玉容天子,身长玉立站在床榻前。
宇文邕目光所触及的,是一床酥黄绵软的锦被,满榻描金雪白褥,玉枕套着锦绣牡丹,端正规矩,华贵气派。
皇上玉白的指头,去摁抚酥黄锦被,只觉云衾温软,手指捻不出半点灰来,全然不像半月前搁在这的。
“这锦被……怎未沾上半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