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内监一愣,便回忆道,“前些日子大雨,君侯在此留宿过,宫娥们便拿去洗了,才敢拿来让皇上盖,……当日还是您让君侯住在紫极殿的,皇上您忘了?”
皇上搁在云衾上的手一顿,忽然把目光撇到别处,漫不经心的道,“去找太史。”
“——喏。”
宇文邕坐在了榻上,看着酥黄帷幔和珠帘……那白石珠帘,垂到了的他漆黑眉眼,让他恍然如坐金殿。年号天下和平的皇帝,头顶冕旒垂眉,身穿龙袍灿烈。
如在俯瞰殿下群臣,那平时腰杆直挺的小侯爷,唯独在他面前翩然下跪俯首拜君。君非君,臣非臣。
紫极殿烛灯明亮,这白石珠帘,已垂在了这里十多年。
十三年前,他年方十四,站在文武百官侧列,看着三哥受元家禅位,群臣跪拜高呼‘大周天王’。
但三哥并不快乐。
皇位虽还在宇文家,可自从父亲殡天后,他们兄弟几个,都已是堂兄宇文护的傀儡。
金銮殿上,那个受尽盛世极宠的独孤家幺子,与三哥拉着手登上九层阶。
三哥回首间,权倾朝野的独孤家和文臣武将,跪了满地。
尚还年幼的宇文邕在殿下远远看着,三哥穿龙袍戴冕旒,威仪恍若天神,那是嫡妻生的嫡子…才配享的尊荣。而那个小孩子,就是前朝女帝的遗腹子,即便独孤如愿妻妾成群,但独孤如愿说这是女帝遗腹子,这孩子就是万人之上的嫡子,甚至尊崇更胜太子。
登基坐殿,皇权在握,三哥以为他的宏图霸业,他的剑指苍穹,终于得以大展!……
老猫碎碎念:今日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