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帝王连眼睫毛都在颤抖,他越想起她之前那疯魔的样子,越觉得不寒而栗。她说的话让他云里雾里,他多说一句都怕激怒她,可她还是决然离去,不肯信他。
“朕无颜见她。”
“姨母说,让陛下亲去太宰府,或是菩提寺瞧病,才肯给舒缓的解药。”
宇文邕思及她今日在九幽面前的挑拨,恨的几欲昏厥,
“她作孽至此,宇文护却睁只眼闭只眼……难道他认为,他那女豺狼会是摄政玄帝吗!”
见此,元太医跪地俯首:
“臣请陛下约谈太宰,不能甘愿受辱,也不能撕破脸皮。宁愿……放出独孤家遗孤,也好过陛下孤军奋战。”
陛下脸上唇上都失了血色,手捂着腹部,眼睛里仍是漆黑无底:“太宰夫妇离间朕与她,分明是已决定了扶持她为己用,要将权色掰开。难与抉择的只是朕,他坐收渔利,早已铺好了给她的路。”
“陛下应适当疏离,纵他们义父女弄权,以待来日。一国之君,本不该为女色耽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平日里高大伟岸的君王,如今只剩削瘦的肩膀窝在被里,浓长的眼睫垂着,抿唇冷脸面色深沉,元太医见他不语,继续道:
“太宰派卫国公与君侯同去,必然少不了挑拨离间,卫国公本就不喜陛下与她纠缠,只怕此次回来……”
“此次待她归后,即便她不爱朕,朕也是大周天子,她枕畔的夫君。过往之事,都是楔在记忆里的钉子,朕无法抹去,她更是。”
“陛下纵虎归山,可要如何驯服这匹华胥悍马?”
“她敢做山阴公主,朕也敢让史书…出现第二个刘子业。”
“看来古今帝王家最怕出情种,只是孝心变质了。”
因有了小九幽的感情,他不会投身向元凤惊的淫威;因有元凤惊前车之鉴,他更爱小九幽,这举世无双的华胥姑娘。
她粉碎了他脏如泥潭的生活,洗去了他满身污秽和不堪的过去!她是他生活的救星,感情的良人,世上不该有……能替代她在自己心里地位的人了。
抱着自己肩膀,寝衣下蜷成一团的皇上,已经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扶鸾……”
元太医跪在地上:“陛…下?”
“你月事,也这么疼吗…?”
“也疼。”
“像有人在腹中打仗,朕从未流过这么多血……这算是,想让朕感同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