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她是女人,应该解甲归田才对!”
一位鲜卑勋贵站了出来。
“大魏怎可让女子领军!”
“为何女子不可领军?大魏律、军府的条例我都烂熟于胸,没有哪一条有写女子不可领军。”
崔浩站出身,对着那位勋贵冷笑。
“既然你觉得不可,那么我们就该先讨论大魏律和军府条例的不妥之处,修改律法,更改规矩,加上‘女子不可为将’这一条。等这一条加上,你再喊女子不可为将不迟!”
干得漂亮!
先生最棒!
若干人和狄叶飞鼓舞地悄悄挥动了下拳头,看着崔浩舌战群臣,又一次将贺穆兰“替父从军”的事情上升到“军府条例陈腐不堪”上去。
朝中一下子吵成一片,拓跋焘心中怒火越来越盛,越来越盛,忍不住猛地一锤案几,大叫起来:
“都休要争执了!说花木兰不可为官的,先军功超过花木兰再说!我不但要让花木兰领军,我还要重新确定军籍、彻查全国军户人数、战死者抚恤情况!如今凉、燕、夏、柔然皆归魏国,我国边境辽阔,各国募兵情况并不一致,军府确实要进行改变了,仅夏国、凉国的地域就已经超过以前的代国,如果全靠我鲜卑军户打仗,哪里有这么多人!”
他气的眼皮子直抖。
“如果要将每一户的男丁全部征兵去守卫新的疆土,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花木兰’替父从军!你们不想想该为魏国的改变做些什么,老是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讨论来讨论去,有意思吗?”
拓跋焘如电的目光横扫过每一位朝臣。
“不仅仅是军府,如今大战之后,百废待兴,我欲迁徙凉国、燕国百姓入中原定居,效法‘柔然’、‘高车’之时,垦荒织造,劝农平赋。我国正是迫切需要人才之时,莫说是女人,便是小孩、杂胡,只要有用,我都会起用!为国之道,文武兼用,我不但要用花木兰,更要征辟士人入朝为官!”
拓跋焘此言一出,汉人们无不欣喜若狂,鲜卑勋贵们也多有喜色。
北魏一直是三官制,有两个汉人官吏,就有一个鲜卑“首长”监督,虽然汉人士人的大量任用会造成一些权力的分散,但拓跋焘这么做明显是为了管理新得的北凉和北燕,不会分薄旧有势力的权力,反倒会让大批鲜卑贵族子弟受到大儒的教育,到各级地方为官。
在很多反对的大臣,无论是汉臣还是鲜卑大臣看来,这是拓跋焘为了花木兰为官而对他们做出的一次妥协,所以统统再也沉默不言。
正是因为拓跋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饼”,接下来的大朝就变得容易多了,拓跋焘命军府读完贺穆兰十二转的功绩,赐予她紫绶金印,封为“虞城侯”,可凭紫绶金印领军三万,加赐开府,将号为“骠骑大将军”,掌主将、副将、长史、丞、参军、主簿等等官职三百人,亲军两千人。
魏国的大将军特别多,许多鲜卑宗室同时都是大将军,比如说拓跋素和拓跋丕、拓跋提等,但开府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力和荣誉,更是一种社会地位的拔高。
古人即使有钱有势,也不能随意建造府第,否则就是违制,而违制是谋反的前兆,是很重的罪。同样出门的仪式也有严格的制度,鸣锣开道,旗、牌、伞、扇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所以,开府尽管不是具体的职务,但重要性更甚于实职,毕竟魏国官员是没有俸禄的。
开府是所有将领们最期盼的目标,一旦开府,这两千人即使是朝廷也无权调用,调将不调兵,这便是最心腹的将士,哪怕日后领军再多,这两千人也会迅速成为新兵的‘头领’,每个人都能带出一支队伍来。
拓跋焘准备好的颁赐一出,所有年轻的将领都红了眼,就连狄叶飞和若干人都忍不住互视一眼,满眼都是震骇。
二十几岁的侯爷不少见,二十多岁的大将在魏国也有不少,可二十多岁就开了府的将军,还是女将军,足以载入史册了。
贺穆兰也有些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之余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