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侧的武安侯深吸了口气,江楼月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是最清楚的,江楼月离京之时传了消息是与谢尧一起过来,但如今却是江楼月自己进的城。
武安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或许是谢尧和江楼月闹了什么矛盾。
他等会得找个空问一问。
老夫人低垂着眼眸,瞧了一会儿儿孙绕膝玩乐,慢慢起身:“还是去婵儿院中瞧瞧吧。”
“是。”嬷嬷赶紧倾身扶持,很快离开了。
那方王珊缠了老太爷一会儿,也被老太爷打发了。
老太爷复又问:“听说京城那边下了圣旨,给楼月和宸王赐了婚?”
“是有这回事。”武安侯回过神来,“我们离京的时候这事情还没定下来……其实皇上对楼儿的婚事一直比较介怀,宸王并不是皇上看中的人选,也不知道宸王殿下如何斡旋,倒让皇上下旨松了口。”
“哦,那听起来宸王还是个很有能耐的。”老太爷捋着胡子,叹息了一声,“原还想着让她嫁到汾阳来好了,如今看来,老夫也只能想想了。”
武安侯一顿,顺着老太爷的视线看过去,正见王泽带着江楼月与其余的兄弟姐妹见礼。
到汾阳来远离是非未必不好,只可惜……江楼月的心怕是早不知道掉哪儿了。
老太爷也不再多说,轻笑一声与武安侯又聊起了别的,刚才的那句话,仿佛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半开玩笑罢了。
一直到家宴结束后,武安侯才找到了空闲功夫去见江楼月。
江楼月瞧着他,微微一笑:“爹,来了一天了,倒都没什么机会与爹爹说上几句话。”
“哎,这是在王家,不比咱们侯府,上面还有长辈,总是要顾忌的。”武安侯拍拍江楼月的头,问道:“不是说和宸王殿下一起出京过来的吗?宸王殿下呢?”
“……”江楼月沉默了片刻,“殿下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暂时寻了个地方休养呢。”
“不舒服,严重吗?既然不舒服,怎么还将大夫送到这边来了?”
江楼月说:“父亲别担心,不算特别严重,而且这次出来寻了个更厉害的人物帮殿下医治,所以这才将宋先生送到了这里来。”
武安侯在心底暗暗又是一叹。
瞧着江楼月的表情,武安侯都知道谢尧的病情绝不像江楼月表面说的这般轻巧,只是此时过多追问,也不过是不断加重江楼月的忧虑罢了。
武安侯顿了顿,才试着说道:“你母亲的病情好转,还要仰赖你送来的那位宋先生。”
“嗯。”江楼月淡淡说了一声,周遭的空气似乎又凝滞了几分。
江楼月心中不觉可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母亲的事情,竟然成了个尴尬的话题?
父女两转身往那月牙楼走,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人再去提王氏这个话题,到了月牙楼前,江楼月笑着说:“我到了,爹爹回去休息吧,时辰不早了。”
“嗯。”武安侯点头,“你若在想此处多待一段时间,便待着,若不想在此处,想去找谢尧,爹也随你。”武安侯又不轻不重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怎样高兴便怎样。”
江楼月闻言,总算露出个真心的笑容来:“好。”
等她看着武安侯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江楼月脸上带着温度的笑容也缓缓消失,她冷声问道:“宋先生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