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王氏的惊慌失措,江楼月显得无比镇定,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母亲。”
这回,王氏不像早上一样怔了半晌,而是很快反应过来,“坐吧。”
“多谢母亲。”江楼月说着,坐到了一旁铺着锦垫的圆凳上。
母女两人依然是相顾无言,气氛十分紧绷。
桑嬷嬷瞧着今日的江楼月,觉得是与往日不同的,或许能让她们母女说说心里话,那些郁结散开了,也便能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桑嬷嬷于是招了招手,将房内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另说:“奴婢去准备些茶点果子。”
她出去后,还体贴的关上了门,屋内,便只剩下江楼月母女二人。
空气中那么安静,没有人开口。
最后,还是王氏喉咙发痒,耐不住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僵局。
江楼月拿起一旁的茶杯,将水送到了王氏唇边。
王氏润了润喉,才轻的不能再轻的唤了声:“楼儿……”
江楼月平静地“嗯”了一声,扶着王氏在床榻之上靠好,“母亲瞧着,比在京城的时候病情更厉害了。”
王氏苦笑:“是母亲身体不争气,与在何处没关系……”
“是吗?我已经问过宋先生了,先生说,母亲的身体是长期忧思导致的,不知母亲在忧思什么呢?”
“……”王氏静默。
江楼月又问:“母亲……还是在为逸雪表姐忧思吗?
王氏浑身僵硬,看着江楼月那双清澈的几乎见底的眼睛,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母亲这又是何必?”
江楼月垂下眼眸,缓缓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带着哀伤:“您偏疼江逸雪,我知道,她很乖巧,懂事,她身上带着所有母亲喜欢的特质,她也好学,只要是母亲教给她的东西,弹琴写字,她样样都能学的很好,可我却仿佛没有这方面的天分……这也是我不讨您喜欢的原因。”
“不是……”王氏失声说:“我、我……”奈何,她“我”了半晌,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是……”江楼月缓缓抬头,对上王氏的眼睛:“她已经死了,母亲便是心里再憎恶女儿,难道要憎恶的每日每夜都不放过,连自己的身体,连其他所有人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