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楼儿,你误会了。”王氏略有些焦急地说。
江楼月却不给她机会,“恶事都是我做的,逼逸雪表姐一步步走上不归路的是我,把她混淆皇室血脉证据交给京兆尹的也是我,许多次都不肯去拉她一把的更是我……不是母亲,母亲又何必把那些痛苦强加在自己身上,去折磨自己的身体,还是……母亲知道自己在女儿的心中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位置,所以故意借由折磨自己,来间接折磨女儿吗?”
“如果母亲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母亲您做到了。”江楼月的笑容带着涩意:“其实我微不足道,母亲可以不把我放在心里,甚至不放在眼里……”
“你、你没有微不足道,是我……一直是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
“事到如今,母亲又何必说反话。”江楼月笑着,容颜却凄楚:“当初您说过,江逸雪若出了事,您就不会原谅我。”
话到此处,她看着王氏的脸,其实已经心有不忍,但想想当初王氏对自己的决绝,她又强迫自己狠下心肠,缓缓说:“您还说,绝不。”
王氏的泪水夺眶而出,脸上满是懊悔:“你……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谋算从小长大的姐妹?是我被愧疚蒙蔽了双目……其实回到汾阳来后,桑嬷嬷已经多少与我说了一些……”
想当初在侯府,桑嬷嬷可是配合江楼月护着王氏,做了许多事情。
王氏断断续续地说:“是我错怪了你,我……咳咳,我也很想给你写信,告诉你母亲错了,可我不敢,我做了多少伤你心的事情,我怎么敢轻描淡写几句言语就能让你原谅了我,我想回京城去,却……咳咳……身子又不争气,一拖再拖……咳……到了如今……”
“母亲错了?”江楼月喃喃,失神地看着王氏,缓缓摇头:“母亲不会错……”
江楼月缓缓站起身来,说:“只要您能够开怀,不再忧思,我也会试着想去做一个母亲喜欢的女儿,您看,这样的装扮很好看对不对,也一直是您最喜欢的装扮。”
她缓缓伸开手,侧了侧头,发髻后的流苏随着她歪头晃出一道金线,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若母亲不喜欢见着我,我也可以走的远远的,再不来打扰母亲眼底的清净。可母亲的生命里不是只有她江逸雪一个,还有很多,还有祖父和祖母,爹爹和姐姐,就都不管,不要了吗?”
江楼月眼底氤氲着湿气,温柔却又小心翼翼,还带着几分祈求地说道:“我……可不可以请母亲怜惜父亲,怜惜姐姐,怜惜其他人,能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王氏失声痛哭,连连咳嗽出声。
那悲伤的哭声和咳嗽声连成了一片。
江楼月走上前去,扶着王氏的肩膀,轻轻的拍着,王氏却急切地把她揽入怀中,泪水一滴滴全部砸在了江楼月的发髻之中,烫的她头皮几乎发痛。
江楼月乖顺地靠在王氏的怀中,仿佛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她那么微不足道,那般卑小,只要王氏一切安好,她怎样都可以。
王氏无声哭泣,“我知道、我知道我曾对你和姐姐说过最无情的话,那些话比战场上的刀剑更伤人,可母亲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被蒙蔽了双眼……你与你姐姐自小也是长在我身边的,我也曾为了你们殚精竭虑……”
不知何时到了门外的老夫人也是泪水涟漪,啜泣着走上前来,“你们这些孩子,如今真是懂得戳人心窝,老身一把年级,瞧着你们这般,心里都发酸发疼的厉害……”
扶着老夫人进来的桑嬷嬷也在抹泪,“小姐,您和大小姐小的时候,都是夫人亲自带着的,只是后来夫人身体不好,精力不足,这才让旁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