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听阿尧带去了爹爹清醒的消息,就赶紧从中州赶往并州去了,谁知道扑了个空,你们到了汾阳来。”
“我又马不停蹄的从并州到这里来。”
“爹爹醒了,真是太好了!”
“嗯。”王婵也激动地点头。
江震把茶杯放下,起身走过来说道:“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爹爹这会儿也不能站在这儿。”
说着,他的手掌拍在了江楼月的肩膀上,轻轻一握,含着无数情绪。
当初在剑门关外,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死定了。
万箭穿心,怕还要死无全尸。
谁能知道,会是自己的女儿赶去救他。
他这辈子虽然没有儿子,但女儿出色,足够让他骄傲。
江楼月眼眶还有些湿,她赶紧眨了眨眼,把那些泪意都眨了回去,然后说道:“爹爹恢复的怎么样?”
“爹爹好的很,你不要担心。”江震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武器架,说:“你看,如今每日都得活动一番,你来了正好,可以陪爹过过招。”
“那就好。”
江楼月笑道,“我很乐意,一天过几个时辰都行!”
“哈哈哈哈——”江震朗声笑,又拍了拍江楼月的肩膀,这才把视线落到了一旁的谢尧身上,问:“京中可安顿好了?”
“嗯。”
谢尧淡淡应,只应了一个字。
现在江楼月母女俩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也不是说琐事的地方。
江震想了想,对江楼月说道:“楼儿,你陪着你母亲待一会儿,我与宸王殿下说几句话。”
“好!”
江楼月应了。
谢尧和江震便前后一起出了婵娟院,到不远处的河边去了。
江震说:“萧家的九子要登基,我听说了,你倒是胆大包天,祖宗的江山竟然可以让给别人!”
“嗯。”
谢尧垂下眼,“我这辈子一直想,能带着楼儿去卞南秀丽山川间,看苍山洱海,云卷云舒,就这么过下去。”
“其实若当初谢景亨能稳住局势,我只会找谢流云那厮的麻烦。”
“可惜了,他不但不能稳住局势,还把局面搞得一团糟,山河破碎需要人收拾。”
“争权非我本意,是逼不得已而为,如今仇恨尽消……算我自私吧,我不想登那个位置,不想一辈子被拘在皇城之中寸步不能离。”
“您在朝中浮沉几十年,应当也不愿意,您的女儿在牵扯进前朝后宫的各种斗争中,不得消停吧?”
“容我提醒您一句,楼儿身为武安将军,手握重兵,性子也洒脱,是断然不会愿意被困在宫中的,但若她要以臣的身份入朝,只怕那些老臣根本容不下她。”
“到时候必定使出浑身解数针对她。”
“就像您当初,作为朝廷新贵入朝的时候一样。”
“而加诸在她身上的针对,比起你当初,只会多不会少。”
“她是女子,带兵打仗受封将军本来已经是特例,还那么锋芒毕露,基本是让她自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一入京城,谢尧便让江楼月歇下来的缘故。
是非流言,那些老臣,看起来什么都做不了,但有些伤害的杀伤力是肉眼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