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有个比他要聪明的多。
肖随想的没错,有个确实如他所想般的聪明。
只是,让肖随有些惊讶的是,真的听完他故意加重语气拖着长音唱完的最后一句时,简言左的脸上,始终闪烁的,只有一抹固定的表情。
很淡,淡到有些捕捉不到。
但如果肖随没有看错的话,那一抹如微风斜雨般轻柔的表情,是笑。
很轻,却可以一点点的沁到心里去。
而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突发感叹,简言左的声音车体密闭的空间里悠然的荡开。
“幸好不是十八年。”
这句话,包含着太多的后怕与喟叹。
也只有这一刻,这句原本有些微微伤感的话,才显得那样的喜悦恒生。
六年已经足够长。
让他从一个轻狂骄傲的少年,蹉跎成现已经完全丧失了梦想的青年。
如果,真的把这六年放大到十八年。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守住这丝唯一存的希望。
幸好,没有。
仅仅几个字,包含了太多交织的情绪。
肖随也是过了许久,才从这样略酸楚略甘甜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幽幽的,眼睛里像亮着一盏莹莹的灯,“所以,这是跟秀甜蜜么。”
伴随着肖随的幽怨,简言左的手机响起。
虽然不是很尖锐,但原本有些愉悦的气氛中,很是清晰。
简言左把手机从外套里掏出来,看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没再回应肖随,利落的接起。
肖随听不到那头说了什么,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简言左原本有些暖意的脸,即刻间,阴冷凄凄。
似乎就是一瞬间,车里的气氛,就彻底的颠倒。
他看见简言左愈发皱起的眉,瞥见简言左拿着电话有些绷紧的手,听见简言左有些哑涩的声音,“做的对,马上回去。”
说完,直接把电话一摁,朝着仪表板上一扔,松开手刹,一脚油门到底,然后猛的一打方向,直奔来的路而去。
因为起步太快,转向太猛,有很刺耳的声音响起,却丝毫没左右简言左的一切动作。
肖随被简言左一连串的行为弄的有些发懵,声音似乎是憋胸腔里没发出来,“要去哪?”
话问出口,肖随才像是有些回神,伴随着阵阵咬牙,声音也顿时大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简言左绷起的嘴角。
那样的紧。
简言左的车速极快,小路大路都未曾有减速的迹象。连最难走的树间,导航的声音甚至连续好几个地方出现了叠加。
几番连续颠簸、磕磕碰碰,车子终于冲出弯弯绕绕的边缘地带。
许是刚刚树木的阻挡削弱了许多声音,刚一开阔,便清晰的传来有节奏的轰鸣声。
那是肖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无数次去雨林最深处,这种轰鸣声,始终伴随着每一寸挪动。
那是旋翼超速旋转混合着发动机运行时的声音。
强劲而震耳。
果然,声音愈发的靠近时,机身上绘有简氏标志的银色直升机出现车前的视野里。
台梯似乎早已放好,飞行员也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比出了可以起飞的讯号。
这一切伴随着的,是简言左几乎一脚刹车的直接把车横机舱前。
钥匙都没来得及拔,一只手抓起仪表板上的手机,另一只手随即就去掰车门。
肖随手疾眼快,一把将简言左的手腕死死的拽住,“疯啦!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争取下来跟moran家族的会面么!?他妈最好告诉这是要去哪?”
肖随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丝毫没经过思考。
他以为,至少,简言左会下意识的给他一拳,最至少,也是一个推搡。
他做好了一切挨打的准备,只盼着能拖住简言左几秒,供他思考清楚。
但简言左没有。
只是稍稍的偏头,不带任何情绪。
那样沉的表情,伴随着仅仅一句描述的毫无波澜的话,便让肖随,瞬间,松开五指。
他听见简言左说,“壳壳高烧倒家门口,刚送到连未医院,身边就林素一个。”
直升机几经百转的全速飞行后,终于降落离吉隆坡国际机场最近的停机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