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改了吗?那些流放发配的,不是已经……”
话没说完,嘴唇被他食指按住。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朝堂上的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与错。有可能这一刻是对的,但下一秒就是错的。就拿润手来说,这几乎就是规矩,所以很多民窑老板在看到丁现的那一刻,就习惯的给了。”
“拿与不拿,看他自己。但他不能因为人家给了这润手,就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人判出局,你说这样是不是武断了?还有,你以为那些给钱的人,他们是自愿的吗?”
“不自愿,可以不给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呢?”徐永涵宠溺的摇摇头,长叹口气又说,“当初酒坊的高粱酿、葡萄酿但凡有别的选择,内务府都不会去你那里。正因为没有,所以你有骨气、你不给。可这青砖,民窑一大堆,这么大的买卖谁不想要?”
丁琬抿唇,微眯着眼睛,呢喃:
“照你这么讲,大现挑的那几个民窑,不见得是好的?”
“不是不好,咱家孩子不是傻的,不好也不能要。”徐永涵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他能好好想想为什么这几个不给润手,而且寸步不让,也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了……”
丁琬静静听着,直到马车停下,她也没有动。
等徐永涵说完后,她是被他抱下车的,脑子里还是懵懵的,觉得是她想简单了。
这些事儿,前世都是周子旭出去周旋,她只负责酿酒。就是今生,她也仗着只有自己会酿,所以才那么有底气。
而丁现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脾气、习惯,潜移默化,自然也就影响到了他。
那些不给润手的,一方面是收到了风声。另一方面,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民窑能中。
大周的民窑不是少数,这一笔买卖没有实力谁能去争?索性那些预料自己不能中的民窑,老早放弃,但没想到天上掉馅儿饼,他们中了。
这也是为何六家有三家被下了绊子,而且无力回天。
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个人脉,突然得了这么大的饼,护不住食了。
“哎,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丁琬回神,看着身边的安辰,忙摇头说:
“没,没什么。”
“小姑父就别逗她了,刚才来的路上,我给讲了些事情,正在那回味呢。”
“啥事儿?”
“润手跟绊子。”
话落,安辰“啊~!”的一声,笑了。
撩袍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道:
“咋,你们没吃?”
“没有。”徐永涵边说边把筷子放在媳妇儿跟前,拿起她的碗盛汤。
丁琬急忙接过来,把他按回去坐下后,道:
“小姑父吃了?”
“吃过了。”安辰回答,“你奶今儿给我那边送菜来着,就索性留下吃顿饭。炖的豆角,很香。”
丁琬把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说:
“既然吃了,那就喝些汤,顺顺。”
“啊,那也行。”安辰没有拒绝。
丁琬又盛了两碗,这才坐下、安静吃饭。
徐永涵把皇上给的令牌交给他,又把刚刚在偏殿的话,说了一遍。
安辰听了颔首,没有任何惊讶的说:
“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会老早叫东方家准备。”
“未雨绸缪吧。”徐永涵淡淡说道,“姑父取完砖,再派人查查是谁给那三家下绊子。”
“查出来以后呢?”安辰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