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此事过后,老衲绝不再与你为伍同行。”孔雀王无奈叹气,与莫问在一起,他总是受欺负的一方。
“大师,此事过后,贫道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大师。”莫问说笑。
孔雀王无奈摇头。
“大师,你可知道为何你与贫道同行,总是处处落于下风?”莫问又问。
孔雀王学聪明了,知道一旦回答,必定又要中了莫问的圈套,干脆不予回答。
“那是因为大师惰于思考,不管遇到何时,都以慈悲为怀处置。而贫道总是多思多虑,贫道思虑的过,付出的心血就多,得到的也就多。而大师思虑的少,付出的心血少,得到的也少,这就是道家与佛家的区别,我等同道皆知道世间万物为阴阳二气幻化,但阴阳二气幻化万象,既有万象就需要区别对待,我们想的是如何积极的去解决和处理遇到之事,而你们想的则是管他何事,我都一视同仁,管他亲近远疏,都同等对待,这是不对的,试问,生养你的父母,与殴打你的恶人能一样吗?你我居高临下,看那县丞自那一筹莫展,这众生平等?不是的,这是天道承负,你我付出的多,故此得到的就多,而他付出的少,得到的也就少……”
“南无阿弥陀佛,老衲不予真人争论,这赌局本就不合佛门教义,到此为止,老衲先行一步。”孔雀王实在受不了莫问的冷嘲热讽,话音刚落便消失了身影。
说跑了孔雀王,莫问大悦,孔雀王既然离开便不会再來看他度化的结果,故此他沒有再做无谓的等待,现出身形,迈步向县衙走去。本來他是想等田汶阳休妻,若田汶阳不休,便将其带走,只要田汶阳不在,李氏也就失去了靠山,沒有了靠山也就沒有了撒泼置气的本钱,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而今孔雀王已经走了,他便将此事提前。
田汶阳见莫问再度回返,急忙起身相迎。
“你身上可带得金钱?”莫问笑问。
“有,有一些。”田汶阳探手入怀。
莫问不待其掏出银两,探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心念闪动,将其带至南海祈雨台。
田汶阳骇然大惊,茫然四顾,就在惊魂未定之时,莫问出言说道,“子不教父之过,妻不贤夫之过,北行三千两百里便是金山县,走回去吧……”
第五百八十章 天地
田汶阳听得莫问言语愕然瞠目,“仙长,这,这……”
“堂堂男儿连个妇人都管不住,任由她肆意妄为,欺双亲害家人,正是有你这般软骨之人的存在,才令得天下有那么多的泼妇和悍妇,走吧,走回去,路上练练胆气,硬硬骨头。”莫问沉声说道。
“仙长听我解释。”田汶阳汗颜低头。
“错了就是错了,与自己寻找借口开脱,错上加错。”莫问面色更阴。
田汶阳见莫问动怒,瞬时额头见汗,“是,是,是,仙长教训的是,敢问仙长这里是何处?”
“南海之滨,启程吧,路上不得骑马乘车。”莫问腾云升空。
田汶阳惊惶跪倒,恭声应是。
到得空中,莫问往西南行去,孔雀王的酒是喝不上了,闲來无事,可往岭南讨口酒吃。
岭南是穷乡僻壤,地瘠人穷,多山多瘴,自古便是朝廷流放罪臣之所,刘少卿当年拒绝留在天庭当差,选择了下凡担当岭南山神,他之所以如此选择,有很大原因是岭南距南海很近,与敖煣相见方便一些。
刘少卿虽为山神,却是天仙,有肉身自然有住处,要想寻到刘少卿的住处并不困难,午时,莫问找到了刘少卿。
刘少卿凡人之时虽然好大喜功,成仙之后的住处却极为简陋,北山之下,竹屋七间,温暖向阳,房舍周围有竹林菜园,亦有几分田地,莫问來到之时刘少卿正在与琼瑶自西方溪流之中担水浇菜。
“少卿,天枢真人來了。”琼瑶抬头望天。
“來就來了,还让我出迎三百里不成?”刘少卿挑着木桶走向菜地。
“还是那般小肚鸡肠。”莫问笑着落下云头,刘少卿和夜逍遥虽是天仙,却任职山神土地,是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管辖区域的,这些年他不曾主动探望,刘少卿自然不快,不过这也能够看出刘少卿还是想念他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不前來探望而心中有气。
“这些年无有消息,我还以为你遭了不测。”刘少卿放下担子,走出菜地与莫问相见。
“如此出言不逊,岂是待客之道?”莫问冲琼瑶抬手打招呼,后者微笑抬手,回了一礼。
“空手而來,便是为客之道?”刘少卿依旧阴脸。
“怎不见敖煣在此?”莫问低声问道。
“她并不常來,”刘少卿抬手指向竹屋,二人迈步前往,行走之时刘少卿又道,“琼瑶不得永生长寿,煣儿体念大度,有心待她驾鹤之后再搬來此处。”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敖煣虽是南海龙女,却并不刁蛮强势,着实难能可贵。
“那事如何收场?”刘少卿问道。
“何事?”莫问止步屋前等刘少卿先行,刘少卿上前拉开房门请莫问先行,莫问迈步进屋,只见房中布置非常简单,少有多余之物,简单干净便显清雅。
“我每年都要上天述职的。”刘少卿说道,言下之意是莫问此前自天庭的所作所为他都是知道的。
莫问长长叹气,转而将前事经过以及祖师出面一事简略说与刘少卿知道。
“那鸡婆甚至可恨,你为何不取她性命?”刘少卿愤愤不平。
“杀了她也于事无补,况且她已然身败名裂,我不愿行那落井下石的小人之举。”莫问摇头说道,彩衣道姑确实可恨,但按照天庭律法,她被削去了职位,被罚思过百年,这已经算是得到了惩罚,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不过是一句官话,哪朝哪代也沒有真正实现过。
刘少卿闻言缓缓点头,“如此行事倒也符合你的脾性。”
莫问随之点头,凡事皆有承负,不能严人宽己,失了尺度。
二人说话之间,琼瑶送來了茶水,“家中无有待客之物,竹叶代茶,真人莫要见怪。”
“去热清心,甚好,甚好。”莫问自琼瑶手中接过了茶杯,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琼瑶本來异常粗鄙,在跟了刘少卿之后受到了熏染,言行举止变的越发得体。
“你与他客气什么,快去整治酒菜,对了,做鱼之时莫放姜片,他不吃的。”刘少卿冲琼瑶摆了摆手。
莫问闻言心中大暖,当年他与刘少卿的关系并不很好,在他接掌了赵国的护国金印之后刘少卿还曾经试图刺杀于他,但是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二人已经成了生死之交。所谓朋友不是从无矛盾,而是有了矛盾到最后还是朋友。
“唉。”刘少卿言罢,长长叹气。
莫问明白刘少卿为何叹气,刘少卿知道他不喜姜片是在无量山同桌进食之时看到的,刘少卿此时无疑是想到了无量山众人和其他几位同门,无量山三老早已经驾鹤多年,几位同门的下场也各不相同。
不多时,饭菜端來,琼瑶虽然长的粗鄙,厨艺却好,她在太乙山之时一人独居,自然娴熟烹炊,清蒸花鳜,素炒笋片,风干羊肉,岭南大芋,虽然菜品较少,菜量却足,二人对酌之时琼瑶并不同席,而是伺候茶水,前后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