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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1 / 2)

他的视线透过朦胧泪眼,落在江声脚边的蛋糕上,一边本能地观察上面的图案,一边默默地想,你怎么现在才来。

才来将我拉出这不见底的深渊,来抱抱我,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人爱我。

如果江声早一点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也许他就不用独自承受不见天日的成长与接踵而至的痛苦,会有人拉他一把,在他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那么麻木糟糕的时候,将他抱出深渊。

可他又觉得,如果不是独自熬过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痛苦,他也许就攒不够遇到江声的运气了。

幸好江声还是来了以后的日子漫长而无望,但至少有人陪他走了。

他的小太阳,他的光。

直到陈里予主动退开,江声才终于有机会放松有些发僵的手臂,抬手试探着摸摸小猫的脑袋大概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因为渐渐习惯了他的触碰,这一次陈里予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抵触,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开了视线。

眼眶是红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沾成一绺一绺的,浓黑的眼睛被水洗过,在暖色路灯下盛着湿润的、陈年佳酿般的色泽。

江声觑见他苍白的脸颊,心口揪得发疼,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来,轻轻抚着陈里予冰凉的后颈,问他要不要先坐下来,吃点儿东西吧。

陈里予确实饿了,乖乖坐到长椅上,猫似的歪头看他拆蛋糕却不肯直接吃,执拗地要他先插上蜡烛,遵循那套约定俗成的仪式,先吹蜡烛再许愿,然后切蛋糕。

于是江声边点蜡烛边问他,是不是还要给你唱生日快乐歌呀。

不用陈里予吸吸鼻子,哭累了没力气,声音软软的,披着江声的衣服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袖子玩,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没那么想过生日。

不想过还让我点蜡烛呢,江声顺口戳穿他,又被狠狠瞪了一眼摸摸鼻子点上最后一根蜡烛,将盛着十八朵小小火光的蛋糕端到陈里予身边,站在风吹来的方向挡着火焰,语气带着笑意,像在哄什么小动物,好了,快吹蜡烛吧,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晚饭又没好好吃就知道得看着你。

陈里予无言以对,索性装聋作哑,低头看着蛋糕。图案是拙劣的星星月亮,色彩鲜艳,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糖粒和饼干,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才吃这一套。

然而陈里予看着它,又觉得,他五六岁时侯吃过见过的所有蛋糕加起来,都不会有眼前这个甜。

他抬头望向江声,撞上对方盛着直白笑意的眼神,视线便又略显仓皇地落回蛋糕上,欲盖弥彰地闭上眼睛,许了个只有他和星星月亮才知道的愿望。

算啦,全世界都知道,大概只有江声这个傻子不知道了。

江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吹完蜡烛才坐下来,替他拔掉蜡烛的残梗,又把蛋糕刀递到他手上。

不大不小的这么个蛋糕,满满当当的奶油和水果,两个人吃四五个人的份,守着安静的夜色和灯,简直像某种莫名其妙的浪漫仪式江声没有问他许了什么愿,只是等他吃得七七八八、眼眶看起来也不那么红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哭了。

陈里予其实还没有做好完全袒露过往的心理准备,尽管那些不幸多半不能怪他,但那毕竟是阴暗而狼狈的,和江声幸福明亮的成长环境比起来,像一团丑陋的怪物,他说不出口。

很久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了他斟酌片刻,还是放弃了将所有让他委屈的原因和盘托出慢慢来,有一点算一点,已经麻木溃烂的伤疤,连他自己都不愿窥探全貌的,上一次过生日是十年前了,七岁的生日那年我母亲去世,后来就不过了。

江声愣了愣,放下蛋糕,抬头看向他。

陈里予的语气其实很淡,和不久前哭得说不出话的小孩子判若两人,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如果不是他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

那是个太久远的故事了,他不记得全貌,只剩下几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每个画面都让他心口发涩。

作者有话说:

由于节奏问题,这周日的更新放到下周哦

抱我

第24章 占有欲

我小时候家境挺好的,陈里予轻声说,父母很恩爱,对我也很好,可能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吧,加上学画有天赋,教我画画的老师也很疼我,反正是个受宠的小孩子。那时候过生日家里总是邀请很多人来,买华丽的蛋糕,收五颜六色的礼物嗯,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其实小时候还算讨人喜欢。

后来我妈妈病了,癌症,治病花了很多钱,我爸他为了给我妈治病,用最好的药最贵的治疗方案,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到处借钱,却还是后来他为了还债,被人骗去赌博,开始酗酒

他平静的语气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喉咙有些发哽。

好了好了,江声怕他再哭,连忙道,没事,都过去了吃蛋糕吧,乖,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了。

陈里予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没哭,是蛋糕太甜了失态了,其实没什么大事,你就当我太感动了吧。

谁感动还咬人呢,反正江声是不敢动他也不敢反驳,秉持着小猫开心就好的原则看破不说破,又替他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到他面前。

陈里予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这么晚了还出来,被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

江声似乎有别的话想说,被他一问,便有些跑偏了,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没事的,天亮之前回去就行了,大不了挨顿骂。我吧我其实也不是那种特别守规矩的人,有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没有看起来那么听话,也不懂事,只不过以前觉得好好读书,长大娶妻生子赡养父母,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也挺好,对其他事没什么兴趣,才变成现在这样,不然也不可能每天这么逃课陪你去画室嘛,骗老师骗同学的

陈里予最怕他这样认真直白地说话,兜兜转转尚且有自欺欺人的余地,可偏偏江声就这么看着他,眼神真诚,带着他不敢确信的干净深情,说这样几乎能称得上明示的话以前觉得循规蹈矩安稳一生也挺好,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变了呢。

果不其然,江声看着他,下一句话就是让他脸红心跳的直球发言:但现在我遇到你了,你是不一样的,我可以为了你做很多不合规矩的事没关系的,是我心甘情愿。

想了想又补上伤害加倍的第二球:哦对了,刚才我是想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以后每个生日都有我陪你过,要开开心心的,你母亲才能放心,对不对?

倘若陈里予的心结只有这一个,那听完这些话,他也许就释然了。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离痊愈还有很远,闻言也只能垂下视线,往嘴里塞一大口蛋糕,按下那些隐隐喧嚣的情绪,佯装轻松地点了点头。

开心也好介怀也罢,还有于无声处起惊雷的心动,五味杂陈,被甜得发腻的蛋糕奶油盖过便只剩下隐秘柔软的甜了。

这是你说的陈里予对他别的话避而不谈,仿佛只听到了这几个字,轻声重复道,以后每个生日都陪我过,说好了的。

江声点点头,觉得理所应当:嗯,说好了。

暖黄的路灯轮廓映在他眼底,小小一盏,也像完满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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