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负手将这外围又百般无聊地走了一遍,随后深觉无趣,就驻足看了看园子里各色的只生长在冥界的花,等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自从清和幼时差点被人提刀伤害后,清萱一怒之下就将殿中的侍仆全部换了一番,又另立下了生死契。因此偶尔行过的侍仆见着了清和都战战兢兢地弯腰行礼,不敢有半分冒犯,甚至连抬头瞧清和一眼都畏惧不已。
等清和行至寝殿外刚准备踏入时足下骤然一顿,忍不住眯眸看向了里边那似乎未曾察觉到她的到来而俯身与一陌生的冥界女子凑得极近的人。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清萱的背影,看不见正面是何模样。
清和歪了歪头,陡然冷笑一声,转身如云雾般消散于原地,直向殿外而去。
君上
清萱在姑娘离去的那一瞬便如不经意般侧头投去了一眼,凤眸中点点溢出了光芒和笑意。
她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对着跟前半跪着的女子挥了挥手,神色漠然而冷淡:去处置了罢。
阎阴君眉梢微压,瞳孔里滑过几许狠厉的杀意。
找死的畜牲,竟敢把注意打到阿和的身上。
京云,当初洪荒末期时降生的一个正神,实力大不如清萱和清和。先前一直追随着青帝,自长明宫建成之时就担当起了青帝的左膀右臂。
清萱本看中他多年劳苦与忠心,因而素日里待他还算客气,谁想这么个东西竟然也参与了当初魏璃书那群小杂种们欺辱青帝、妄图取而代之的谋划之中?
如今似猜到了阿和的踪迹而有所异动?
清萱心中冷嗤不已,袖中指尖微碾,那本文书自化齑粉飘散飞去。
不过是几个藏在暗地里见不得人的跳梁小丑罢了,清萱有的是耐心去将他们尽数拖出。
当下更为急迫的反倒不在于此,而在于她那好似生了气跑出去了的小正神。
清萱也是突然起意想看看小正神是否会因此吃醋,这才稍稍靠近了些,实则连一根头发都没跟对方碰到。可是现在小正神好似当真恼火跑出去了,她又不觉有些担忧和心慌,想要赶紧将人找回去好生解释,可莫要让清和误会。
然而,这一次,应是恼怒了的小正神用神力将自己的足迹全部擦去,只叫清萱一时间都没寻到。
女人在确认殿中没有那孩子的踪影后便赶紧朝着外边的冥界主城飞去,沿着之前曾带清和走过的街道一家一家地寻着,越是找不到,心中不安就越是浓厚起来。
这种不安直到她站在了主城中最后一家没有被她踏入过的楼前时达到了顶峰。
阎阴君面无表情地冷眼瞧着这座挂满了灯笼的花楼,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一旁想要迎上的丰腴女人,胸口沉闷之中不觉夹杂了几分道不明的酸涩和怒意。
她已经感知到了。
顽劣的小正神的气息就在这里面。
在一座花楼中。
清萱抿着唇忍下了那些想将此处踏平的冲动,拂袖进了门中,抬眸准确地盯向了三楼中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
嘭!
房门被人狠狠踹开,女人彻底看清楚了里边的情形。
那难得换上灰袍的孩子满脸潮红,醉醺醺在捏着酒杯伏在桌面上,身边挤着一圈儿的莺莺燕燕,早已有些迷蒙不清的眼睛还盯在面前歌舞着的女子们身上,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搭在身旁一歌姬的腰间,唇瓣微弯着似是在与众女说笑嬉戏。闻声后朝着外边瞥了一眼,见是她后歪了歪身子,差点儿倚到另一女子怀中去了!
好生风流的浪荡子模样!
女人胸口一堵,脑中的怒气涨至最高点,生生被这一幕给气笑了。
她一字也没说,只冷着脸走去将这孩子横打着抱进了怀里,也不顾她胡乱的抗拒就转身把人带回了寝殿中,扔在了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