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间终于发现,他和宋如我之间仿佛存在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即便现在宋如我终于脱离那段糟糕而荒唐的婚姻,他也无法站在她的面前。
李木白无力回对,直到落座。宋如我教小朋友:“泱泱,这是妈妈的同学,楚瑜楚阿姨。”
“楚阿姨好。”
楚瑜立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然后宋如我又介绍李木白:“这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李叔叔。”
小姑娘甜甜地叫他,然而就连一旁的楚瑜都感觉到李木白浑身一震。宋如我这样介绍,已然将一切掩盖。他最终成为盛从肃的好朋友。而不是她的前男友。
时间真快,一切惨烈难堪的过去已然被尘封掩盖。
楚瑜将盛泱抱走,给他们俩一个空间。
李木白笑笑,只是问:“以后什么打算?”
没等她回答,他又说:“你之前过得那么辛苦,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吧。”
宋如我嘴角扯了扯,她语气平缓而安静,趁着咖啡厅里的舒缓音乐,越发地平和。她只是慢慢说道:“木白,我已经不怪你了。”
“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开车出去,你先走之后,盛从肃强/暴了我,这才有的泱泱。我那时候并没有背叛过你,但是之于你,对于怀着孕的我总会有些无法接受。我当时恨过你,现在年纪大了,知道世事敌不过命运。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吧。”
李木白听她这样说,忽然间就红了眼眶。
宋如我如今这样平静地说出自己的遭遇,没有了恨,当然也没有了爱。
她甚至倾过身子过来拍了拍他的手:“以后你也要好好的。木白,你向来心地很好,会有好报的。”
闪光灯一下而过,快的人无法察觉。
宋如我自然也没有发现,因为一个瞬间之后,咖啡厅里一下子冲进来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
她二话不说,抄起滚烫的咖啡一下子就泼到了宋如我的脸上。宋如我一时不妨,瓷白肌肤立刻就跟烧起来一样。
成响大叫:“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现在还缠着我们家木白!”
☆、第49章 chapter50
变故发生地太快,李木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被泼得满脸咖啡渍的宋如我。成响满脸怒容,显然是跟踪他一直到了这里。
宋如我捂着滚烫的脸颊,转过了脸,轻轻对李木白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她立刻拿起了桌上的另一杯咖啡,一滴都没有洒的“啪”一下尽数泼在了成响的脸上。
以前宋如我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不敢大声说话,更不必说是面对长辈。成响怎么可能想到当年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乡下小姑娘这会儿居然居然会还手?!
成响顿时尖叫一声,声音拔了不止一个高度:“你!你!”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宋如我,一副被气疯了的模样。
李木白面色难堪,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把拢住了成响,低声有些呵斥地说道:“妈,你够了没有?”
宋如我离开座位,一路到了洗手间,凉水扑在脸上的那一刻,她也终于有些清醒了过来。要是搁以前,她还真不会当场回敬回去,说什么人家也是长辈。可是到了今天,她的容忍度越来越低。
更何况那是成响,曾经高高在下连低下头看她一眼都甚觉厌烦的人。曾经仗着自己身家就能够随意欺侮她的人。说到底,宋如我今天的境遇,也有一部分要归功于她。
她其实又何必一再忍让?宋如我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走了出去就看见等在拐角处的李木白。
对方一脸歉疚,开口就是道歉:“小我,对不起。”
宋如我摇摇头:“我也没吃亏。”
“她以后不会来烦你。我妈得了躁狂症,现在正在疗养。今天是瞒着护工出来的。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
“你多保重。”显然这么被搅乱,宋如我兴致缺缺,已经没有再坐下去的打算。
李木白眉头深锁,只好放她走。
他明明知道这万分不容易的相见可能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放她走。李木白一路看着宋如我走到盛泱的身边,亲了亲这个她和盛从肃的宝贝女儿,然后母女俩打算离开。
李木白心底有很多东西在这一刻空了,他想起了什么,终于一路奔上去,眼看着宋如我就要离开,他一把拦住了她。
这么些年,其实她的模样和气质已经有很大不同了。那时候她只是简单一马尾,穿着灰黑色的长衣长裤,只剩一张脸雪白惊人,但是气质单纯简朴。现在的宋如我,最平静的脸下却压制着最深沉的爱恨。
李木白低了低头,郑重地说道:“小我,你要当心傅雨。”
宋如我愣了一下,看见他极为严肃的神色,终于点点头。
楚瑜跟着她们母女俩一同车,在短时间内,盛泱已经跟楚瑜玩得十分好,两个人在后座上笑嘻嘻闹成一团。宋如我从后视镜里面看了她们一眼,只觉得这样也挺好。
一路吵闹过去,一直到把楚瑜送回家。下了车,盛泱在车上说:“楚瑜阿姨拜拜,下次来我家跟我玩呀。”
“拜拜,泱泱。”
宋如我下车去送她,楚瑜见她气色还是不错,没有被咖啡厅里的事情打扰到心情,本来她还怪自己让他们见面未必看上去那么好,现在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两人道别,楚瑜望着她道:“有什么事情你来找我,我保证随叫随到。你要是想找人说话,别把我忘了。在布桑,我跟你也算是老朋友了啊。”
宋如我笑了笑:“你快进去吧。”
回到车上,难得出来,盛泱吵着要吃冰激凌。宋如我对于这个她这个小要求答应地很快,正好这附近也有一家大型的商场,负一层都是零食甜点铺子。
车开到停车场之后,盛泱忽然对着宋如我说道:“妈妈,我好想看见爸爸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长风衣,真的是我爸爸,他刚刚上电梯。”
那一日,瞬息万变。盛从肃被便衣警察带走,她一路目送他离开。是她亲手交的材料,盛从肃成为买凶杀人的嫌疑犯。她多年的目标终于实现。
漫长的岁月里,她曾经那样子恨他,恨不得他去死。终于大仇得报,而自从盛从肃被警察带走之后,却杳无音信。以盛家的背景和手段,没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