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不是对于竞争的激烈程度有了点儿直观认识?”裴延从电梯走出来,上一秒还坏笑着的表情完美地沉到了一个正经严肃的程度,收放自如。
“我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找实习,海投了好多份呢。”周达非说。
“你还找实习?”裴延有点意外。
“不找不给毕业啊。”周达非想着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垃圾规定。”
“你爸是院长,你还要自己找实习?”裴延说。
“他在这个方面比较公平,”周达非说,“各种推荐机会都是给系里公认优秀的同学。”
这层楼显然没人不认识裴延,不论是工作的还是来面试的。
裴延其实并没有他时常表现出来的那般威严古板,他私底下颇有几分随意浪漫,有些时候甚至是个很有恶趣味的人。
只是在工作场合,裴延会刻意端着,保持一个庄重到苛刻的状态,让人望而生畏。
周达非腹诽,裴延实在是包袱太重。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会议室门口,裴延问。
周达非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不了吧。”
“行。”裴延这会儿也不勉强他,“待会儿让李秘书带你去办张员工卡,想去哪里自己转转吧。”
“哦。”
裴延并没有给周达非单独安排任何办公室或是工位,周达非知道自己大概率的“归处”是裴延的办公室。
但他假装不知道,并在裴延的公司里好好观光了一下。
一个真正的影视公司部门是很健全的,业务和非业务端都有不少人。裴延的公司有负责签人的,从事创意策划和项目开发的,以及摄影编剧后期等团队。
严格来说,杨天也是裴延的员工。
裴延今年刚刚三十岁,刨去他作为导演取得的成就,他还建立了自己完整且颇具规模的公司。
周达非觉得裴延这般励精图治机关算尽,要是有机会做周立群的学生,估计也会很得赏识。
这绝不是一句夸赞。所有周立群喜欢的学生,都被周达非蛮不讲理地笼统划进人生对立面。
周达非在“对立面”公司找了个没什么人的沙发区坐着写剧本。这里常常会有生面孔出现,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路过的员工有人以为他是今天来面试的演员,善意地提醒他面试在13层;周达非从口袋里掏出员工卡,说自己不是来面试的。
“你是导演?”那员工惊讶道。
众所周知,裴延的公司干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导演。
裴延脾气极差,且从来不知道栽培和提携是什么意思。
在裴延手下当导演…想造反吗?
周达非这会儿才注意到员工卡上的名称。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常规出入卡,李秘书办完他看也没看,直接揣进了兜里。
“呃…”周达非看起来像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导演一样,顿了顿,“差不多吧。”
“…………”
裴延带了个“年轻貌美”的“导演”来公司的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大家都知道了。
当然,没有人会真的认为周达非是个导演。
特别是这个“导演”只有裴延有事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但凡裴延在办公室,他就肯定也在办公室。
周达非自打上次被林浅予一剑穿心后反倒彻底丧失耻感,这些从前他多少会在乎的指指点点现在完全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这几天始终折磨着他的还是剧本。
裴延还没有正式开始《失温》的后期剪辑,或许是更换男主使这项工作比之前繁琐了些许。周达非因此有足够的时间打磨自己的新故事。
这天下午,裴延结束了持续半天多的会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与往常一样,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周达非叫回来。
周达非抱着一沓稿纸进来,耳后还夹了支笔。
“你这几天在写剧本吗?还是分镜?”裴延靠在沙发椅上。
“你忙完了?”周达非把稿纸放到茶几上。
“差不多吧,”裴延起身坐到茶几前,“过几天开始剪《失温》。”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尚未完成的故事,眯着眼睛扫了下。
“你要看吗?”周达非忽然有点紧张。
“之前不是说过我帮你看的吗。”裴延发现周达非的故事比从前有了点进步,尽管问题依然存在。
“天底下哪个老师不要给学生改作业呢?”
“………”
周达非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在屋里来回走动瞎晃悠。
他新写的故事杂糅了一些以前的内容,目前还不算长,裴延很快就看完了。
“你有什么要评价的吗?”周达非见裴延放下了剧本,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