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剧组里有人不听话,你怎么管都可以,包括闫尤。”裴延顿了片刻,“你谁都不用怕。”
“万一出了什么麻烦也没事,你自己能解决就解决,实在不行就告诉我。”
周达非对裴延以呵护为壳的控制向来是反感的,但这一刻忽然有一种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周达非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都在一个城市,他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源于爱的不放心和嘱托,像父母送孩子去外地上大学一样。
“...哦。”周达非只简单应了句。
歌单切换进了下一首,是一首有些年头的民谣。
或许是离别的愁绪有如泥淖,裴延有些刻意地活跃了一下气氛。
“是巧合吗,我怎么感觉连着好几句的开头发音都很像莫扎特?”
“因为这首歌就是写莫扎特的。”周达非说,“艺术无国界。”
裴延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把周达非抱紧了些。
民谣轻缓动听,周达非在裴延怀里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像在浅眠,心里却是战鼓正响。
周达非不懂俄语,但这首歌他很熟悉。
“he octaвлrnte ctapahnn, maэctpo”
(请别放弃努力,大师)
“he pacctaвantecь c haдeждon, maэctpo”
(不要放弃希望,大师)
窗玻璃隔音很好,但屋外的雪似乎是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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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的那首歌叫 《Пecehka o moцapte》因为俄语字母不太好打,所以我在微博转了这首歌,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听一听(蛮好听的,我个人觉得
第76章 票根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周达非去横店后没几天,裴延就发现自己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已经习惯了周达非在一个他触手可及的空间范围内活动,随时能见到、随时能掌控。
周达非离开的第四天,裴延七点半才从公司回来。晚饭后他在书房继续自己的工作,可始终思绪焦躁,注意力无法集中。
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裴延收到了公司背景调查部门的邮件,里面是按裴延要求给所有签约人员重做的详细背景调查。
这次调查自然是摸出了些从前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但让裴延更在意的是,问题名单里居然还有周达非。
调查部门找到了周达非大学时跟同校另一位学生打架的校内报道,这场架打得未必多狠,可相当肆无忌惮,是早课开始前在人来人往的主教学楼里打的,影响极其恶劣。
裴延知道,周达非尽管看着凶,但实际上很理智,更不是喜欢好勇斗狠的人,这场架肯定事出有因。
于是裴延带着巨大的疑问看完了这篇校内报道,却发现原因完全不明。而跟周达非打架的那位同学看起来也不是喜欢找事的人,他在校内风评很好,貌似还当过学生会主席,能算得上个风云人物。
裴延更加困惑。他又从头到尾看了遍报道,终于发现配图上跟周达非动手的那个人有些眼熟。
照片上看不清脸,不过裴延很擅长从身型仪态认人。他很快就确定,照片上的这个人他曾见过——在上帝折鞭处,他在周达非相机里无意中翻到的那张照片,当时周达非说笑着的那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赵无眠,另一个是赵无眠当时的男朋友。
周达非对赵无眠这个男朋友的评价裴延记不清了,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报道上跟周达非打架的,就是这位“男朋友”。
赵无眠是周达非最好的朋友,也是裴延最膈应的存在。
他超过沈醉、林浅予,以及夏儒森的电影。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跟自己好朋友的现任或者是前任打架还互相都说不出理由呢?
裴延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合理且能接受的答案。
他的视线落到了办公桌上那根有些蔫的吊兰上。
周达非当初把吊兰放在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可他刚走第二天,这吊兰就被裴延挪到了办公桌上。
裴延很忙,也不懂养花。他凝视着那盆吊兰,片刻后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下楼找了个喷壶给它浇了点貌似适量的水。
不管这水对吊兰是好是坏,在裴延眼中,他浇完后这吊兰比之前精神了几分。
裴延把周达非的名字从问题清单里剔了出去,却留下了这份校内报道。然后他给闫尤发微信,提醒他不要忘记向自己汇报周达非的动向。
其实早在他们出发去横店前,裴延就略带胁迫地暗示过闫尤帮他盯着周达非,但闫尤不知道是脑子不好没听懂还是不太愿意,一直汇报得半半拉拉很不像话。
裴延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派个眼线跟周达非一起去横店,比如司机小刘。
裴延又在办公桌前跟吊兰面对面坐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
今天晚上《柠檬凉》有夜戏,因此裴延现在不能给周达非打电话。
过了会儿,裴延抱着电脑进了周达非的书房。
横店,《柠檬凉》剧组。
刚拍完一场重要的夜戏,各部门在陆续收工。
周达非交代完演员明天拍戏的注意事项,点了下手机看时间,发现赵无眠给他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