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予:“.........”
电视机前的周达非:“.........”
第112章 北京下雪了
起初,林浅予以为裴延要紧贴时事,在节目上对周立群干预周达非上大学的事冷嘲热讽。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天真地低估了裴延。
这个晚上,裴延在电视上引经据典、指桑骂槐。他没有对任何人指名道姓,但谈及的范围非常广泛。
从自以为是地为孩子规划人生路径,到蛮不讲理地对他人的选择指指点点...可以说是既暗讽了周立群,又明嘲了酸腐文艺片人。
他用词诙谐毒辣,态度随意豁达,最后话风灵活一转,竟然还能顺势绕回《左流》上,实是令人瞠目结舌又啧啧称奇。
裴延极懂人心,善于制造话题。他知道今晚之后关于自己的争议和猜测绝不会停止,却并不在乎。
一方面,《左流》已经借这一波获得了该有的曝光度;另一方面,裴延谈论了他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周达非今晚从头到尾看完了节目。他能感觉到裴延骂的人很多,特别是,这其中也包括裴延自己。
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
周达非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尽管过去是一团五彩斑斓的泥淖,可他对于裴延的恨意很早就消退了,他真正关注的始终是自己未来的事业。
关于过去,更关心的人反倒是裴延。而周达非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裴延动机不纯的自我反省。
虽然这种反省——纠其本身,不会给周达非带来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他也没想过要从中谋取丁点儿的利益。
节目录制完毕,裴延和林浅予从演播厅里走出。
裴延上节目从来不化妆,也没人敢逼他化。因此节目录完后他也不需要卸妆,下节目就打算走人。
“周达非知道今天的事。”林浅予似乎想了想,喊住了裴延。
裴延脚步一顿,他下意识是不安中又有些期待的,“他知道什么?”
“我先前跟他说过您要来录我的节目。”林浅予下了节目后气场倒是更强了几分,“中午您刚怼完周立群我就告诉周达非了。”
“.........”
“他怎么说?”裴延问。
林浅予:“他对您气到周立群的行为大加赞赏,并且表示今天是个好日子。”
“.........”
“但是,”林浅予一笑,扬了扬完全没用上的台本稿,“我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会让您上我的节目了。”
“.........”
周达非的反应让裴延心情像飘起来了一样。对于林浅予的话,他觉得好笑,又有些奇怪,“可是之前不是说过我会自由发挥吗?你也同意了啊。”
“是。”林浅予点了下头,“但我同意是因为想自我挑战一下。”
“现在我发现,接住嘉宾漫无边际的自由发挥对我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也就没必要多费功夫了。”林浅予说着自己笑了出来,“以前我跟周达非说过,一件事情的无趣,似乎是从我征服它开始的。”
从电视台出来,裴延打算去自己位于北京的住处。
裴延的妈妈再婚后就搬至了北京。离过年已经没多久,裴延今年决定回趟家。
这个季节的北京滴水成冰,道路两侧的各式商店里却点着透亮的暖色灯光,照得整条街明媚繁华。路上经过了一座有名的大学城,裴延依稀记得,周达非的母校也在这里有一个校区。
裴延曾经过这里很多次,却几乎每次都是视而不见。
道路旁有一家影院,敞着的大厅里人不少。门口支着的易拉宝有一个是周达非的《无限趋近于零的恋爱》,裴延眯着眼睛瞧了瞧,下方隐约印着个福利活动的宣传。
裴延让司机开车去找停车场,自己就地下了车。
与周达非不同,裴延向来在穿着上极为讲究。今天他要上电视节目,身上黑色的西装竟有几分华丽,外面披着的羊绒大衣垂至膝盖,风一吹开,显得腿又长又直。
裴延遗传了他舞蹈演员母亲的美貌,比起英俊更适合用好看来形容。他在外人面前神情疏离,一看就与周遭人有些不同。
这里人的大多是学生,而裴延身上展露的与他们的年龄差距,是会惹人艳羡的。
“这部电影今晚还有票吗?”裴延走到前台,指了指周达非电影的海报。
“不好意思啊先生,”收银员并不认得裴延,却从气度就觉得他并非无名之辈,“这部电影今晚的场次被a大的学生包了。”
“哦?”裴延皱了下眉。
我还没包场...
就有别人包了?
“对的,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是a大毕业的,说是他们学长。”收银员笑笑,“要不您看看明天的场次?也送小食代金券的。”
“.........”
“不用了。”裴延一笑,转过身离开。他本就是一时兴起,有更多的人愿意为周达非贡献票房是件好事。
从影院里出来,裴延站在门口《无限趋近于零的恋爱》的易拉宝前,盯着下方“导演 周达非”几个字看了许久。
我竟然曾经试图阻碍周达非的梦想。
周达非梦想成真,明明是这世上第一等令人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