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真瞄着卡座对面侧脸堪比明星的少年,吞吞口水欲言又止,“等明天上学的时候再跟你说吧。”
明天开始就得重新回学校上课了。期末考临近,她再缺课会影响学期总评分。
晚上回到家,奚言叫了应眠一起权衡斟酌,最后决定还是独自去上课,谢烬和阿沅留在合院里好好休养。应眠和许翩翩去书店里蹲守周怀仁的动向。
不知是否同族间的吸引,最近这两只蝴蝶在合院就相处得形影不离。
谢烬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养,“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学校吗?”
“乖,我一放学就回家。”奚言把心爱的存钱罐拿出来给他,放在书房案前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哄他开心,“我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就回来,天都没有黑呢。”
“……”
应眠在旁边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有观众在场的情况下,谢烬也不好意思显得太黏人,这才闷闷不乐地收下了小狐狸罐,“那好吧。”
隔天去上学,奚言终于听清了卢真欲言又止的内容。
“虽然谢小侄子是很帅,但是言言你已经有谢教授了!咱就是说年纪轻轻还是不好搞叔侄修罗场文学了对吧?只选一个好不好?”
“小谢侄子”不在,卢真才敢放心大胆地发言,“虽然我个人更看好谢教授,但是就算你喜欢谢小侄子我也会支持你言言!前提是不能整出伦理关系的bug来啊做人不能贪心啊宝!咱就选一个啊宝!”
奚言:“……”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这么想好像也没毛病。
奚言听得乐不可支,差点脱口而出“我又不是人”,及时打住又润色道,“我才不是那么花心的人。放心好了。”
卢真略略松了口气,“那你可得注意着点,昨天下午看见你俩牵手过来,我都怀疑你身边那个是谢教授重返青春了。”
她说完还觉得这猜测过于滑稽,恍然不觉自己无意间道出了真相,双手合十补充道,“没有说谢教授是老男人的意思。”
“什么,谢教授?是谢烬谢教授吗?是不是跟你一起上节目的那个?”
百人大课的阶梯教室里,她俩走进来刚坐下没一会儿,身边就有同学凑上来,主要目标很明确,“奚言言你太有出息了!那是谢教授没错吧?我看到他出现在节目上的时候都震惊了!”
“我昨天也看节目来着!好家伙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他参加综艺录制,恍惚还以为自己跳频到了国家宝藏。”
“不过你在里面第二周的造型好美啊言言,那件吊带平时没见你穿过诶,有代购吗?”
“能不能求一个剧透……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全部录完了吧,不用说太详细的,就告诉我们最后成了几对儿行吗?”
“剧透什么剧透?这种节目就是要边看边猜才有意思啊!走走走你给我走开!”
“……”
奚言坐的课桌被团团围住。年轻人好奇心旺盛,同学之间也没那么多芥蒂。大家七嘴八舌,上课前班里当菜市场似的。她却不急也不恼,没听清的还再反问一句,好像天生就有那种女明星处变不惊的气场,被团团围住也坐得气定神闲。
事实上,在经历了被一波又一波发狂的飞鸟走兽围追扑咬的场面之后,她再看这些同班同学热情的面貌,都只能用和蔼可亲来形容,完全没什么可怕的。
上课之前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就答了几个能回的问题,太详尽的节目细节她不能透露,“签了保密协议的。”
大家都能理解,没有特别执着地追问什么,大多还是好奇节目的拍摄花絮。此时她补充讲述一些正片里看不到的有趣小细节,就当是补充格外的物料了,都听得津津有味,互相玩梗气氛融洽。
这样聊了十来分钟,人群渐渐散去。上课铃都快响了,才忽然听见班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
“奚言?”对方显然是走廊上被随机叫到的幸运观众,过来帮她传话。
“外面楼梯口有人找。”
第66章 确定过眼神是我凡夫俗子……
即使等在楼梯口, 奚玉也能听见教室内的笑闹声。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妹妹太过内向,甚至有些自卑,明明有着引人瞩目的天赋, 却总是耻于展示自己的美丽, 不合群也不敢合群。
而今天, 欢声笑语中围绕的主角终于是奚言。她曾满含期望地鼓励过这样的转变,真正亲眼目睹时,她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欣慰,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奚言走出教室, 见到她时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意外。
她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上一次还是在周子寂家。那时她还对世事懵懂无知,只凭一腔热血凑起来见面实在算不上愉快, 但最后她们离开周子寂家一起去了茶室,奚玉对她说了许多体贴的话。
以她的身份, 应该叫声姐姐的。奚言犹豫了一下, 终究没有那样精湛的演技,只朝她点了点头, 希望她先说明来意。
“言言,最近怎么都没回家?”
奚玉不着痕迹地欺近她一步, 仿佛想看得再清楚些, “我看了你的节目……你在节目里变化很大。”
那样明艳生动的笑容,属于她, 却又不属于她。
从小一起长大, 才更看得分明。
“是吗?导演说会帮忙加好看的滤镜。”
奚言并不躲闪她的眼神, 只是也并不热络,有来有往地说些寒暄的话,“你好像是没怎么变。”
决定继承奚言的身份留下来生活时, 她没顾虑过这些遗留下来的人际关系。一来是她身边活跃的人际本就简单,二来是不怎么在意。
想留就留下来了,单凭个自己开心。谢烬也惯着她,底气在于即使有问题也不算难处理。
她从小是独自长大的,没有处理这种亲属关系的经验。从前被身体里残存的情感影响,和奚玉有着难以割分的亲情,如今也都随那缕魂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身份对立得更加鲜明,以至于再面对面地站着,会有种难言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