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郡主刚才为什么一点不害怕?”
“我虽然不知道太上皇会来圣旨,但觉得今天的提审一定会被人搅局。”
三顺想不明白,如故却是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茶杯,不再说下去,她现在最好奇的无颜做什么,会让太上皇这么急着召国师回去。
一梅敲门进来,低声道:“京里闹翻天了。”
“哦?”如故眉梢轻挑,却并不惊讶。
“昨晚所有与国师有过结的大臣都收到一封马蛋村的死亡名单,条条证据都指向国师,在这同时有十几个人捧着状纸跪到丞相大人的府门口,自称是马蛋村的幸存者,状告国师。”
马蛋村的村民不是全部被屠杀了吗?怎么又钻了十几个幸存者出来?
如故飞快地看了一梅一眼,难道是无颜弄出的假证人?
国师何等精明,如果无颜真这样做的话,恐怕要弄巧成拙。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皇上的留在京里的亲信传来的消息。”
如故点头,一二三四本是母亲给她的,母亲通过一梅,把消息传给自己,再正常不过。
“那些人真是马蛋村的幸存者?”
“确实是。”
“哦?”如故迷惑地皱了皱眉。
照金竹的说法,那晚上,马蛋村的人确实被杀干净了的,而国师的人为了掩盖事实,把马蛋村不知翻过多遍,确认再没遗漏,才离开,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这样的,地方官为了迎接皇上的这次出游,重新翻修这座移宫,但地方官得知皇上要到常州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那么短的工期要完成翻修,只有一个办法,找以前修这座移宫的老师傅带人整修,因为只有他们才熟悉这座移宫。”
“难道说,这些老师傅中有人是马蛋村的?”
“是的,由于皇上为人一向低调,不喜欢铺张浪费,地方官为了讨好皇上,让皇上住得舒服,又不能让皇上知道他们花了重金,所以这件事,是偷偷行事,暗中派人去各处请老师傅回来,并让他们自带工匠,这样就不会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因为工钱出的高,马蛋村又是极穷的,凡是家中人口多的,又有十三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男子的,都应征出来翻修这院子,院子翻修完了,他们领了工钱,一同赶回马蛋村。”
“这么说,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如果只是事后听人说起,他们供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亲眼所见。”
“如果他们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却躲着不出来,事隔这么久,才出来作证,说出来的话,也未必让人信服。”
贪生怕死的人,被人一吓,就能翻供,以国师在京里的势力和地位,可以有上百种办法让这样的人倒戈,这样的人不可用。
“他们当时确实是想上去救家人的,但马蛋村四周是山,他们回村,要翻过一座山,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就看见村里灯火通明,远远看见有人正在屠杀他们的村民,等他们赶下山,村民们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那些刽子手正在处理尸体。他们当时就想冲出去拼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由于对方的人太多,他们冲上去拼命,也是白白送死。于是他们领头的人,也就是带他们出去的老师傅强拦下他们,强忍了下来,暗中打听那些刽子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们的村民,等打探明白了,再想办法报仇。”
“那为什么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出来报官?”
“国师的人把所有线索抹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去的无影无踪,他们找不到人,又断了线索,偏又不肯死心,所以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前几日,有人找到他们,说有办法帮他们查到凶手。在那个人的指点下,他们真捉到了一个屠杀他们村民的人,得知那人是国师的人,于是连夜赴京,求丞相为他们伸冤。人证物证都有了,朝中大臣联名向太上皇递交了弹劾书,弹劾国师。太上皇大怒,当即召国师回京。”
如故的眼睛慢慢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如此。
国师派人回去再次清除线索,只有参于了屠村的人,才能知道哪些地方可能遗漏线索,所以前往马蛋村的人,是屠杀马蛋村村民的屠夫之一。
不料这个去除抹罪证的人,被马蛋村的幸存者认了出来,反而成了国师的罪证。
至于指点他们的人,只能是无颜……
无颜虽然没把国师的罪证给她,但同样助她保了金竹,所以无颜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确实给云末添了个大堵。
无颜如果直接把证据交到她手中,也就等于交到了云末手上。
云末可以利用这份证据帮助越皇狠狠地打击国师,然后乘热打铁拉拢越国朝中与国师不合的势力,从而提高他在越国的地位。
现在证据直接到了众大臣手中,带头为民伸冤的是丞相。
而在这件事上,云末也就变成了无功。
有功之臣对无功之臣是不屑的,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被他笼络。
云末之前打好的如意算盘也就落了空。
如故嘴角微扬,果然最了解无颜的人是云末,而最了解云末的人是无颜。
案子果然如如故所料的被搁置起来,金竹被解除了嫌疑。
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有太上皇在,但越皇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天就启程回凤京,凤金莲自然随行。
而如故和素锦仍回北朝。
如故和素锦不和,虽然都是回北朝,却谁也不肯和对方同行,难得默契地错开了两个时辰上路。
如故启程时,国师的爪牙在暗中把如故的护卫队仔细看过,发现如故竟没有带着金竹上路。
想到听到衙门放出的风声,说那小子伤重,不能搬动,所以销案也没亲到场,而是留在皇上移宫里养伤。
他们暗暗欢喜,皇上和如故都离开了,移宫虽然有人把守,但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戒备森严,要掳个人,再容易不过。
哪知,他们潜进移宫,把移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金竹。
丢了金竹,向国师交不了差,国师的这帮暗势力像疯了一样在陈州地皮式地搜查,仍是毫无收获,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把消息传给国师。
国师收到消息,又急又恼,但他在押解途中,什么也不能做,只得把这事暂时搁开。
对如故却越加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