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煦听着这明显有些赌气的话,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容世子惊世之才,自能一举得魁。”
沈棠没再接话,心里已堵得发慌,虽然早已做了决定,可瞧着他与旁人如此,仍觉心痛难忍。
沈棠也清楚,既然决定这一世不再有纠葛,便不应该为此恼怒嫉妒,可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她又如何能轻言放下。
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公主可是倦了?”
焉煦见沈棠没了游湖的心思,便出言道。
沈棠确实不愿再呆下去,看着他与别人相携而立,还不如捅她一刀子来的痛快。
“嗯,回府吧。”
下船时,焉煦回头看了眼容莀的船,正好瞧见容莀弯腰作揖似在拒绝什么,焉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因焉煦并未有马车随行,是以沈棠先是将焉煦送回了焉府才回的公主府,只刚一回府,晏轻便来报:“仁仪候有动静了。”
沈棠眉头一凝:“说!”
“仁仪候的人在跟踪一个女子,准备明晚动手。”
“那女子是何身份?”
晏轻:“无父无母,寄身于舅舅家,且那家人很是贫穷。”
沈棠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知那女子所居之地?”
晏轻:“知晓。”
沈棠轻轻恩了声,便让晏轻退下了,她的心里已有了对策。
原本还准备徐徐图之,可今日瞧着阿莀与旁人立在一处,她便觉怒气横生,这仁仪候便是刚好撞在了她的刀口上,徐徐图之哪有一击制胜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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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沈棠便进宫陪了皇后娘娘,恰陛下也在,她又多留了一会儿,这是她得知自己身世后第一次与帝后二人共处一室。
对皇后娘娘,沈棠心里是有些怨的,为了权势将她舍弃让她一人飘零十二载,而对于皇帝,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单于她而言,皇帝已是极好,可想到宋氏三百口人命,沈棠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说起来,这一切的源头便是皇帝恩将仇报屠宋氏三百口人,若没有这桩深仇大恨,宋氏一族仍行走于世间救死扶伤,李昭也不会为了复仇凭一己之力颠覆李氏江山。
沈棠心里揣着事,自然也就没有多留,说听闻郊外竹溪村有一片花海开的甚好,今儿要去瞧瞧。
帝后二人自是笑着放她离开。
出了宫坐在公主府的马车上,沈棠唇角才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算来算去,今儿她便是要将自己置在棋盘之上了。
沈棠带的人不多,只让东衣晏轻随行。
一是因为前世南衣北衣是毁于仁仪候之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们带着,二是此番谋划,人带的多了反而不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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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村确有一片极大的花海,各种叫不出名的花儿开的格外娇艳,沈棠立在其中,想起阿莀为她种下的满院大丽花。
鼻尖传来阵阵清香,沈棠闭上眼享受其中,其实,她这一世要求的并不多,唯愿能保护她爱的人。
可她也明白,想要护好自己的羽翼,首先便得先护好自己,她看似荣宠加身,其实无半点实权,所以她眼下要做的便是亲自入局,手握实权。
若她是帝女,自不必如此费心筹谋,可她如今不是,然也知晓她的身份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因她没有证据。
虽然她也能冲皇帝面前吐露实情,即使没有证据,皇帝必然也会起了疑心着手调查,可最后不外乎两种结果,一,仍是查不到半点证据,二,查清属实,偷换龙嗣株连九族,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她虽对他们不够情深,可却无论如何也不会绝情到看着皇后与沈府丧命。
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所以这件事,她得徐徐图之。
然并不妨碍她入这朝局。
天色逐渐暗淡,沈棠才与晏轻东衣说了她的计划,二人惊的跪倒在地誓死不从。
然沈棠决定的事谁又劝得了,她生来就倔,当然也有倔强的资本,劝说不成晏轻东衣最后只得听令。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沈棠以马车坏了为由,让晏轻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生的憨厚朴实,见对方华衣加身气度不凡便知来历不凡,遂客气万分,听闻是因着随行马车坏了,想要借宿一晚,男子爽快的同意了。
回想着家里只有自己那外甥女的房间尚且干净一些,遂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沈棠是否可以与家里姑娘挤一晚。
沈棠皱了皱眉没作声,家中的妇人连忙拧了下男子道:“让沅沅同我睡一个屋,你去柴房凑合一晚。”
而后又给沈棠换了洗的发白被褥,虽然破烂,但好在干净。
东衣随手掏了一把碎银子递给那妇人,吓得那妇人连连摆手说受不起,后头还是架不住东衣强行塞给她,那妇人感激不尽,又忙活着烧了干净的热水来。
沈棠瞧着这户人家性子和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里倒也好受了几分。
安顿好后,晏轻便朝这户人家告辞,说是连夜回府架马车过来接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护好他家小姐。
夫妇二人一听,便晓得这怕是哪户尊贵的小姐,当下也不敢马虎,中年男子更是强打着精神,时刻注意那屋子里的动静。
东衣则是与家里的另一个姑娘挤了一晚。
到了夜深时,外头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