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让桓儿愈发沮丧了,过了好久,才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您用苦衷就直接告诉我吧,我能为您分担了。
不曾想桑叶误解了桓儿的意思,以为小家伙说自己长大了,有权利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不希望她插手干预,心里愈发郁闷了。
“……桓儿,娘这么做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娘的苦心!”桑叶艰难的说出这段让她曾经无比唾弃的话。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种人,打着为孩子好的借口,对孩子的人生妄加干涉。
桓儿同样误会了,见娘亲始终隐瞒自己不肯说出实情,他的小脸变得黯淡下来,既没有答应打消科举入仕的念头,也没有反驳娘亲的话。
桑叶心里没了底,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决定找个机会见一见冯伦,看看冯伦有没有办法,在阻止桓儿的同时,将伤害降到最低。
……
洗洗晒晒忙碌了半个月,人们终于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厨房里诱人的香气中,在孩子们炫耀新衣服的欢笑声中,迎来了温馨又热闹的年节。
跟去年一样,郑家的年饭依旧丰盛,冷盘热盘摆了满满一桌。就是饭桌上多了郑山青马氏夫妇,少了本该坐在郑老头身侧,给郑老头斟酒布菜的郑凛。
郑山青马氏夫妇腊月二十八那天就回来了,去年是他们夫妻俩值守义庄,今年就换了另一对夫妻。
这一年里,夫妻俩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让桑叶确定他们是真改好了,于是就让他们住在了家里,一家人一起吃团年饭,
此时,少了个本该坐在这里一起吃年饭的人,团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好在有多花三姐弟,又多了个咿咿呀呀的汤圆儿,总算没有太过冷清。
郑老头闷头喝了几杯酒,看了看孙子孙女,又看了看儿子儿媳妇,突然叹了口气:“要是老大也在咱们就一家团圆了。”
本来还有个郑水青,只是郑水青被驱逐出桃源镇,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不知情的郑老头对这个小儿子心里有怨气,也知道其他人不待见,就没有提起他来。
一听这话,正在给虎头夹菜的孟氏放下筷子,抹着眼泪说道:“也不知道阿凛走到哪儿了,大过年的有没有吃上热乎饭。”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桑叶,瞬间觉得碗中的饭菜索然无味了,却不得不强装笑颜安慰二老:“爹、娘,凛哥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他们一大帮人出去,肯定也像咱们这样守着一大桌菜,热热闹闹吃年饭呢!”
马氏也立即咽下口中的饭菜,笑着附和道:“是呢是呢,去年义庄里就我们夫妻俩,也拾掇了一大桌菜过了个好年,大哥他也定不会亏待自己,爹娘就放心吧!”
说着,她又瞪了眼傻坐着的丈夫,示意他赶紧说话。
郑山青是个会来事的,接收到马氏的眼色,立马提起酒壶往郑老头和孟氏的酒杯里倒酒:“爹、娘,大哥都说了年后会回来,您们就别担心了!等大哥到家了,咱们还能一家人坐一起吃团圆饭。”
“爷爷、奶奶,花花也敬您们,愿您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多花几个小的也懂事,纷纷往爷爷奶奶碗里夹菜,还端起自己的装米酒的杯子,似模似样的跟他们敬酒,说祝福讨喜的话。
在这样的安慰下,二老渐渐收起先前的伤感,举起杯子喝起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就在气氛渐好之时,有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落在了门口。它蹦蹦跳跳着站在门槛上,小脑袋探进屋里,冲着吃饭的人“咕咕”叫。
屋子里正热闹,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一只小精怪,也没有听到它的叫声。直到桑叶的眼角无意中扫到这只活物,清楚的看到它头顶上的一撮灰斑毛,她猛地站起来,连手里的筷子掉在了饭桌上也没有察觉。
“咳咳……大大嫂,你咋了?”坐在身侧的马氏被吓的呛到了,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关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