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还要娶自己?
楚妧不觉得是自己的缘故。
祁湛绝非池中之物,仅凭自己与他多说几句话还不足以令他娶自己,他绝对还有别的理由。
楚妧觉得脑子里犹如一团乱麻,半天也理不清头绪。
楚妧从地上揪了一把草想喂兔子,一回头却发现,先前宴席上的礼部侍郎丁正文正站在小径旁看着她,楚妧吓了一跳,望着他道:“侍郎怎么在这?”
丁正文拨过小径旁伸出的树枝,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淡褐色的瞳仁凝视着楚妧,轻声道:“臣听闻长公主三日后便要动身去大邺,心中酸楚难耐,便在景明园旁四处走走,想着或许还能再见长公主一面,没曾想还真让臣遇到了。”
楚妧略微一怔,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丁正文看在眼里,便不再往前,换了个话题,问:“长公主三日后便要启程,身子可养好了?”
楚妧道:“已经痊愈了,多谢侍郎挂怀。”
十分生疏的语气,与曾经的热络全然不同。
在遇到祁湛以前,长公主与丁正文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平日里也不是没私下会过面,丁正文一直觉得,自己是最有希望被皇上赐婚的哪一个。
可自从祁湛来了就全变了,长公主眼里再没有他,一颗心全都吊在祁湛身上,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嫁去大邺,连个解释都不给自己。
委实憋闷的很。
丁正文不着痕迹的悄悄往前靠了一点,“大邺与大靖相隔千里,路途遥远,长公主一去不知何时能归,何不多在大靖留些时日?”
丁正文话说的很婉转,楚妧却听了出来,他这是在帮三皇子拖延时间的。
虽然楚妧也想多留几日,但她更不愿意被丁正文利用,掺和到政事中,便道:“皇兄已经下旨了,去留由不得我,不如侍郎自己向皇兄提?”
丁正文一愣。
这种事哪由得着自己提?
长公主这是……拿自己当枪使呢?
丁正文眼神晦暗不明,他觉得长公主没有这个脑子。
或许是铁了心要嫁祁湛吧。
丁正文望着楚妧,忽然道:“长公主发髻上落了片叶。”
楚妧一愣,一只手抱着兔子,一只手摸着发髻,问道:“哪里?”
丁正文道:“往左一点。”
楚妧的手摸向左边,什么也没有。
丁正文又道:“再往右边一点。”
楚妧的手又往右边偏了偏,还是什么都没有。
楚妧微微皱眉,忽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丁正文适时上前一步,道:“臣来帮长公主拿吧。”
说着,丁正文就伸出了手,还不等楚妧反应,便将一支翡翠玉簪插入楚妧的发间。
作者有话要说:祁湛:敢拉皇上袖子!
楚妧:他是我亲哥!
祁湛:亲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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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楚妧忙想将玉簪拿下来,抬头却发现,祁湛正站在小径转弯处看着她。
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瞳仁里也不见那淡淡的郁色,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悄无声息的,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楚妧的心头莫名生出一股寒意,轻声道:“世……世子。”
祁湛没有回话,目光落在丁正文身上,从头到脚地将丁正文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丁正文插玉簪的那只手上。
丁正文的手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竟微微颤抖起来,他慌忙把手背在身后,掩饰心虚似的,扬声对祁湛道:“世子来荷塘边做什么?莫不是又要推长公主落水?”
楚妧的嘴唇动了动,没敢说是自己叫祁湛来的。
“嗯。”祁湛淡淡应了一声,缓缓从小径处走出,幽深的眸底被阳光一照,冷的瘆人,他低声问:“便是推了又如何?”
祁湛周身阴仄的气息逼的丁正文后退了一步,脚踩在荷塘边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似的,将一块碎石踩进了水中,发出‘咚’一声闷响。
这响声让楚妧的肩膀微微一颤,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丁正文不愿在楚妧面前丢了面子,可祁湛的眼神又太过吓人,他像是要壮胆似的,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长公主你听到了,世子承认他推你下水了,你在这等着,臣这就去奏禀皇上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