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溪点头:“这……好吧。”
贺龄音坐上马车,在一路的摇摇晃晃中,终于在临近午时的时候,到达了大青山上的明安寺。
她没有去找主持大师,只是独自一个人在佛前跪拜一番,而后便立在一侧,闭着眼睛,似在祈愿。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带发修行的和尚走到她面前,温声道:“女施主。”
贺龄音睁开眼睛:“你是?”
和尚道:“小僧法号弘缘,因尘缘未了,在明安寺带发修行。今见施主似有心事,愿为施主分忧解劳,结一桩善缘。”
贺龄音急切问道:“师父果真能替我解忧么?”
弘缘道:“愿意一试。施主若是愿意,我们去后院静聊,施主可放心将烦恼之事说与小僧,小僧愿以佛法渡之。”
贺龄音弯起了唇角:“好,多谢师父。”
弘缘眼里也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且随我来。”
贺龄音跟着弘缘走去了后院。
明安寺的后院是僧侣休息的场所,不过弘缘所住的地方格外僻静些,贺龄音跟着他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通,才终于在一角处一个简陋的房间前停下。
弘缘回头,对贺龄音微微一笑,推开了房门:“请。”
贺龄音浅浅一笑,点点头走了进去。
才刚走入房间,弘缘便关上了门。
贺龄音在听到那声关门声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仍旧吓了一跳,不过她面上并不显露,仍旧一脸平静。
房间内很整洁,也很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柜。
弘缘邀贺龄音在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施主先喝口茶,凝神静气。”
贺龄音接过茶杯,端在手里静默了片刻。
“他”没有出面阻止,那就是可以喝……她轻轻颔首,随后一仰头喝下了这杯茶。
弘缘盯着她喝下茶,缓缓笑道:“不知施主为何愁苦?”
贺龄音却反问道:“不知师父听说过震北大将军没有?”
弘缘面上闪过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情绪:“震北大将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远离俗世的寺庙,也莫有不知震北大将军威名的。”
贺龄音苦笑道:“不瞒师父,我便是震北大将军的夫人。而我的愁苦,正是源于震北大将军武铮。”
弘缘道:“哦?”
贺龄音眼里开始浮起淡淡的一层水光:“我与他结为夫妻,原以为可以白首偕老,却没想到他竟然移情别恋,为了别的女人要与我和离。但是我又岂能甘心,所以决定折磨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如愿,除非我死!”
“那你死了,便不就一了百了?”弘缘笑得渗人。
贺龄音蓦地睁大眼睛:“师父,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弘缘笑道:“施主,你有没有觉得腹中隐隐作痛?”
贺龄音眼珠一转,立刻捂住了肚子,身体因为痛苦为佝偻了起来,伏在桌上,攥紧了方桌边缘:“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弘缘笑得面目森冷:“并非我要害你,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苏施主,看够了吗?”
从柜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贺龄音仰着头一看,竟是苏木溪!
“大、大嫂……你、你为何!”贺龄音大惊,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苏木溪款款走了过来:“你可知你夫君移情别恋的人是谁?”
贺龄音痛苦地摇头。
“是我妹妹木瑶啊。”苏木溪走至她身前,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神色,“为了我妹妹的幸福,我自然少不得替她除去你这个障碍了。”
弘缘嗤笑,毫不客气道:“苏木溪啊苏木溪,这个时候你还在拿你妹妹做幌子。你扪心自问,你求我除掉她,究竟为的是你妹妹,还是你自己?”
反正此刻的贺龄音即将成为一具尸体,苏木溪也就不介意弘缘这般肆无忌惮的拆她台了,她捏起贺龄音的下巴,观赏着她因为腹疼而皱起的眉头,轻笑道:“行,那我就说老实话吧,贺龄音,我恨你,我想杀了你,我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贺龄音的眼底泛起了泪水:“为什么?我平日那般敬重你,你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让我死个明白吧……大嫂……”
听到“大嫂”二字,苏木溪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收回了自己的手:“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冷冷地看着贺龄音:“我与你大哥不过是因为门当户对而成亲的,其实我压根就不想成为你的大嫂,我喜欢的人……是谢昭安啊!不,我爱他!我一直默默地爱着他,在嫁给贺辽京之前,我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去找他表明心迹,他却坚决地拒绝了我。我以为,他只是不爱我罢了,而当我嫁给了你哥,与他、与你有了更多的接触之后,我才发现,他爱的人是你!他是因为心里爱着你,所以才会拒绝我!”
说着说着,苏木溪的身子细细地抖了起来,有些情绪一直闷在心里,好不容易可以纾解,于她而言竟是又痛苦又畅快:“你怎么这么好命啊,谢昭安偷偷爱慕你,全家宠着你护着你!你被赐婚那会儿,贺辽京匆匆赶回来,说拼了他的前程性命,都要求皇上收回成命,而他为妹妹这么拼命的时候,却丝毫没考虑过他的妻子,也就是我!”
“呵。”贺龄音苦笑一声,“看来你恨我很久了。那么——为什么现在才对我下手呢?”
苏木溪脸上浮起了扭曲的笑意:“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吗?”
第48章 解局(中)
贺龄音霎时双目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以前……也害过我?”
这样愚蠢不堪的样子大大地取悦了苏木溪,苏木溪的眼神越发自得:“看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当初为何会误入北疆的鬼雾林附近。”
贺龄音眼神一沉,原来……果然是苏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