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身后,商场门口,赵西音拎着满手东西,应该是才逛完。
她定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望向周启深。
顾和平疯狂朝周老板使眼色,周启深回过头,愣了一秒,随即又平静。
赵西音走过来,走到他跟前,“你没有出差。”
周启深挪开目光,嗯了声。
“那为什么骗我?”赵西音声音闷。
顾和平压根不敢帮着解释,默默躲远。
周启深沉默地伸过手,“东西给我,我来提。”
赵西音倔在原地,不给。
眸色亮,像有水光在晃,就这么心无旁骛地盯着他,不依不饶,势要一个答案。
周启深收回了手,叫顾和平,“你把小西送回去。”
顾和平嚷:“那你呢?”
周启深说:“我自己走。”
赵西音低着头,眼睛发酸发胀,迟疑几秒,重新迈步追上去,“周启深!”
她抓住他的衣袖,紧紧的,“跨年夜你一个人过吗?”
女孩儿的手指轻轻刮蹭他手腕内侧,燃烧发烫,他觉得自己这条胳膊都要废了。周启深哑声答:“我加班。”
赵西音没松手,指尖用力得都泛了白,眼神湿漉像林间鹿,问:“周启深,你那天说,等我跳完舞,我们好好谈一次……我问你,还谈吗?”
周启深僵硬地将手盖在她手背,然后一点一点拨开,“小西,你陪爸爸好好过节。”
赵西音愣在原地,大声喊:“周启深!”
背影停顿一秒,然后扎向冬夜里。
两天后,跨年夜。
原本赵文春想在家做顿饭,但赵伶夏说麻烦,她定了地方,上外边儿吃。赵文春说浪费,赵伶夏冷呵一声,从不惯着人,来不来随你。
赵文春一边念叨妹妹凶悍,一边在衣柜里挑外套,“小西,我穿哪件好?”
半天没回音,赵文春伸头一瞧,就见赵西音蔫蔫地躺在沙发上,虚弱道:“爸,我发烧了,你去陪姑姑吃饭吧,我在家躺会儿。”
体温三十七度七,低烧。
眼看时间快到了,就赵伶夏那个性,迟到能把桌子给掀了。
赵文春给她倒了温水,“你睡一觉,多喝水,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老师匆匆忙忙地出门,门一关,赵西音掀开被子,穿上外套也往外面跑。
今天北京城降温,看天气预报说是会下雪。
冷是真冷,干燥的风呼呼往脸上糊,赵西音一吸气,肺腑都凉着疼。她一头扎进沃尔玛,再出来时两三大袋东西。跨年夜各地活动多,城区每年都有交通管制,赵西音等了半天都打不到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又被一大妈加塞,换做平时,她让一让也无所谓。但今儿不行!
赵西音跟这大妈争论半天,谁也不让。
司机师傅等的不耐,“都不坐是吧,那我走了啊。”
赵西音伸手一指,惊讶道:“看!地上好多钱!”
大妈转头的一瞬,赵西音挤开她,闪电似的坐进车里,门砰的一关,“师傅,去梵悦。”
今天的安保约莫是新来的,查了登记表,说赵西音不是这儿的业主,硬是不让她进。赵西音说:“我真认识你们这儿的业主,叫周启深。最中间那一幢的,二十三楼。”
安保问:“你是他的?”
赵西音淡定道:“女朋友。”
说这三个字时,她特别坦然,胡诌得跟真的似的,“我俩异地恋,半年才见一次,今天不是跨年夜嘛,我偷偷来的,想给他个惊喜。你看我都买了好多菜呢。”
小哥哥将信将疑,后来他们当班的队长来了,他对赵西音是有印象的,上次她回去,周启深就是让他安排的车辆。
“赵小姐您进去吧。周总的车六点多就回来了。”
门铃响了半天,周启深才慢吞吞地过来开门,一见是她,彻底怔住。
赵西音拎着三大袋东西,勒得手指尖没了血色。她委屈得噘嘴,“周启深,我手断了。”
周启深半天回过魂,沉着脸,“大晚上的,不陪爸爸跑这儿来干吗?”
赵西音不废话,东西直接往他怀里塞,“你能帮别人拎包,都不肯帮我拎菜。”然后自顾自地进门,换鞋,长发顺在脸颊,露出漂亮的鼻尖。
周启深模样挺颓的,换了深蓝色的家居服,人瘦了一圈,五官更加立体,轮廓愈发凌厉,不苟言笑时,严肃极了。
他把东西慢慢放在玄关,理智道:“别闹,我送你回家。”
赵西音猛地直起身,目光清亮,嘴角带笑,“行啊,吃完饭我就走。”
赵西音脱了外套,摘了围巾,里头一件v领纯色羊绒衫,把她身材勾得凹凸有致,她身段好,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腿又直又匀。周启深注意到她的袖口,有一块很明显的污渍。
“怎么弄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