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年初五的这一日,一骑快马入了城门,奔向总督府。洪泰帝下了诏令,命女医厉小寒即刻入京,为余贵妃安胎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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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小寒听到诏令,不由得睫毛轻颤,脸色发白。余贵妃的浣花宫,是她不愿触及的回忆,犹如浓浓的阴影,将她笼罩。
盛和光看到她发愣的模样,替她接过了诏令,又走到她身旁,道:“怎的了?脸色这么差?”
小寒强作镇定,道:“我只是不想去京城。”
送来诏令的内侍,听到小寒这句话,当下如临大敌,道:“厉姑娘,余贵妃胎相不稳,圣上命令您即刻入京。还是快快准备,早些出发吧。”
盛和光知道小寒心中害怕,前世她在浣花宫中差点殒命,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威胁,如今要再去那是非之地,怎能不怕?
他命阿旋取来红包,给了内侍,道:“大人先请休息吧。消息来得突然,今日又已是晚了,我且命人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即刻上京。”
内侍得了保证,拿着红包走了。
小寒仍旧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些出神。她记得前世里,余香云并没有怀孕,怎的这一世却怀孕了呢?洪泰帝后宫之中,排得上名号的,约莫也有三四十人。上一世,余香云虽然位份高,但并不得宠爱,在宫中数年,抑郁而终。前世里自己奉命入宫诊治之时,她已是憔悴不堪、心力交瘁。
盛和光见她愣神的模样,以为她正在担心,当即道:“不必害怕。我陪你一起入宫。”
小寒回过神来,听得盛和光说陪自己上京城,一颗心就落了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只要有盛和光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他会像前世一样,护住自己。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她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蹙着眉,问道:“三爷,没有诏令,你若擅自离开守地,是要受处罚的。”
盛和光微笑道:“我会安排好的。”
这一夜,小寒梦到了浣花宫。浣花宫依旧是上辈子的模样,阴暗幽深,满是药味,还夹带着血腥气息。待她醒来,已是满头满身的汗水。小寒在黑暗中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第二日一早,盛和光陪着小寒,登上了北上的大船。那送信的内侍,则快马加鞭,星夜连程,赶回京城复命。
船只日夜航行,在正月结束时,他们回到了京城。离开京城已是一年多快两年,京城看起来只比从前更为繁华。马车驶过繁华的街道,转入了盛和光在京城的府邸。府中管事早已打扫干净了屋子,静候主人回来。
这屋子很新,是在四皇子叛乱之前才修好的,小寒也是头一次来。不过,他们只是换了一身衣裳,洗净仆仆风尘,还不曾坐下,宫中內侍就已在外头候着,催他们入宫。
盛和光帮小寒提了药箱,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进去了。
舟车劳顿,小寒脸色有些苍白。盛和光知道多说无益,只有自己在身边陪着她,她走过这一趟,也就安心了。
“圣上很是宠爱余贵妃?”小寒不由得看向盛和光,问道。
盛和光点头,道:“后宫之中,圣上皆是雨露均沾。余贵妃此番怀有身孕,乃是圣上登基之后的头一胎,圣上当然重视。”
前世之中,余贵妃性情骄横,又不懂得察言观色,并不得洪泰帝喜爱,根本不曾怀孕。盛和光推测,这一世,因为永宁侯夫人冯氏被流放,余贵妃或许因此发生了性情的改变,继而得了皇恩,怀孕在身。
皇帝此前虽已有两个皇子,但生母均出身低微,因此,余贵妃若是诞下儿子,皇帝当然也会高兴。
皇宫很快到了,马车停了下来,盛和光先下来马车,扶着小寒下来。早有內侍在前头引路,带着他们往浣花宫而去。
黄瓦红墙,台阶高阔,甬道深长,绵延不绝,威武森严。往来巡逻的侍卫队,盔甲齐整,刀剑锋利,威势逼人。小寒不由得伸出手,扯住了盛和光的袖子。
盛和光微微一愣,旋即伸出大手来,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掌,团在手心里。衣袖宽大,遮住了两人交缠的手指。
行了一刻钟,小寒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已经不是前世,她也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孤女。
面对浣花宫的大门,小寒深呼吸一口气,放开了盛和光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洪泰帝身边的贴身內侍张德站在廊下,看到他们,忙迎上来,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道:“盛大人,厉神医,你们可算来了!圣上恰好正在里头,快快进去吧。”
算算时间,此时正是下了早朝的时间。洪泰帝不去书房批阅奏章,反而先来看望余贵妃,看来,余香云的地位确实与前世全然不同了。
盛和光和小寒一起入内,这屋里的装饰风格,与前世又有不同,清雅高贵,而不是富丽堂皇,多了些许雅致安宁。洪泰帝和余贵妃皆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之上。
盛和光和小寒正要行礼,洪泰帝已道:“不必拘泥于礼节。厉姑娘,你快过来为贵妃把脉。”
小寒走上前去,这才有机会打量余香云。因为怀孕,余香云颇见丰腴,愈发显得白嫩娇美,看腹部大小,胎儿已是七月有余。然则,她眉目之间,已是多了几分婉转妩媚,不似从前那般盛气凌人、骄横无礼了。
余香云伸出手来,上头套着碧玉镯子,碰了碰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余香云微笑道:“辛苦厉神医从杭州赶来。只是,本宫此次怀了双生子,心里有些害怕,听闻厉神医在杭州行医,有菩萨之称,这才求了陛下,请您进京来的。”
小寒完全没想到她会变得这么有礼貌。小寒笑笑,伸手替她把脉,一边道:“娘娘客气了。竟是双生之子,先恭喜娘娘了。”
双生之子,怀孕便异常艰辛,生产之时更是凶险,产妇危险倍增。余香云寻自己入京,便不难理解。把脉完毕,小寒收手,道:“确实是双生之子,娘娘脉象沉稳,略有凝滞,并无大碍,想来是夜间睡不好。只要喝些安神的汤药,安心养胎就是了。”
洪泰帝听了,笑着对余香云道:“朕都说了,不必太过忧心,这双生子好得很呢。你这回可是放心了?”
皇帝眼中满是笑意,显是对余香云很是宠爱的模样。不过,小寒见识过洪泰帝的心狠手辣,想起从前那个貌美歌姬楚怜,那时的五皇子目光之中也是这般宠爱的。
余香云对着洪泰帝妩媚一笑,道:“都是臣妾太多事了,闹得陛下连夜下了诏书,还一下朝就过来,陛下快去书房吧。”
前朝确实事务繁忙,且盛和光此番回来,也有事情要商议。洪泰帝起身,道:“你且好生休息着。”又对小寒道:“厉姑娘,你也在这里同贵妃说说话吧,她总是心神不宁,担心得太多,你再仔细给她把把脉。”
洪泰帝示意盛和光与自己一同出门。盛和光点头,对小寒道:“我很快回来。”
洪泰帝与盛和光毕竟是少年时就结下来的友情,做了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了权势威严,却也多了些寂寞。见到老友如此,回想起数年前几人在西安城里的旧事,一时放下了皇帝的架子,打趣道:“好了,好了,知道的当你疼妻子,不知道的就当小寒是河东狮了。”
盛和光忍不住看小寒,她低着头,对皇帝打趣的话,似乎并没放在心上。盛和光心想,真是我的妻子就好了,如今可还不是呢。只不过,这话辩解不得,只能跟着洪泰帝前往御书房去了。
待洪泰帝走了,余香云脸上带着的柔婉妩媚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眉眼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倦色。她遣退了屋里众人,抬手对小寒道:“小寒姑娘,请坐吧。”
小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余香云看着小寒,仿佛在回忆往事,道:“从前你在我家时,我那时年纪小,经历少,不知人情世故,多有得罪,还望你莫要记在心上。说起来,我们都是同龄人,那时本该多往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