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听过!
杜妈妈徐徐一叹,眸子里泛起思虑的波光:“实不相瞒,年初的时候,尚书府来了一名很能干的小厮,做法事当日,就是他抓住了大少爷院子里的内鬼。”
至于水敏玉的丑闻,杜妈妈憋在了心里,“有一次我发现他偷偷地看大姑奶奶,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后来老爷辞退他之后他和我说,他的命是大姑奶奶给的,没有大姑奶奶便没有他,临走之前他想给大姑奶奶磕个头。我琢磨着,大概是大姑奶奶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什么的,可那时大姑奶奶和世子爷定了亲,我就瞒下了这件事,包括他让我转告大姑奶奶去香满楼赴约,我也没说。”
钟妈妈浑身都惊出了一成冷汗:“你瞒下是对的!这要传出去,大小姐的名节算是完了!”
“大小姐应该不认识他,我曾经故意问大小姐庄子里有个叫什么‘斌’的来求前途,大小姐说她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杜妈妈蹙了蹙眉,“这回我去了庄子,仔细盘问了所有下人,没听说有个叫‘荀斌’的!你再好好儿想想,大姑奶奶身边真没出现过一个叫‘荀斌’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哪天他突然跳出来污蔑大小姐……咱们得提前想想对策!”
为水玲珑着想是真,八卦因子作祟也不假。杜妈妈其实特想弄明白水玲珑到底有没有在外惹桃花。
钟妈妈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喘着气道:“这事儿我放心上了,多谢你的提醒。”
杜妈妈走后,钟妈妈即刻找到了水玲珑,有些话旁人不敢问,她却毫无顾忌,因为旁人都把水玲珑当主子,唯有她视其为女儿。屏退下人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心里的疑惑:“大小姐,您可曾在什么陌生地方透露过自己的名讳和身份?比较容易遇到普通百姓的地方!”
应当不是赏梅宴,出席赏梅宴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一个小厮哪儿来的能耐?莫不又是秦芳仪搞的鬼?
水玲阖上了手里的话本,和枝繁等人谈话她多一心二用,可面对钟妈妈,她是比较尊重的:“我出门采买一般都带了面纱,不曾透露名讳和身份,怎么了?”
钟妈妈问道:“那为什么有一个叫‘荀斌’的人说他的命是你给的?大小姐你救过什么人吗?”
啪!
话本掉在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像冬季悬挂于屋檐的冰凌陡然被折断,碎冰星子散了满脸,有些还钻入衣襟……
透心的寒意,史无前例。
水玲珑打了冷颤,思绪寸寸冻结了一般,脑袋瓜子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直到钟妈妈晃了晃她的手,她才霍然回神,素来冷静的她几乎破了音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
“不是我见到的,是杜妈妈……”钟妈妈被水玲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吓得不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总算重复完毕杜妈妈的话。
水玲珑霎那间呆怔!
说他的命是她给的,除了她的斌儿还会有谁?
不是同名同姓,也不是做梦!
她重生了,她的儿子也重生了!
一想到他和她曾经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他费劲心思地找她、靠进她……她却……一无所知!
她真想宰了杜妈妈!
为什么擅作主张瞒下了斌儿的香满楼之约?
不,杜妈妈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大小姐!您可认识一个叫什么斌的人?府里正要从庄子里选些得力的下人,膳房的一个管事娘子让奴婢给走走后门,姓什么奴婢忘了,只记得单名一个‘斌’字。”
她当时想着这辈子不会嫁给荀枫,便也不能再有荀斌,那人不过是同了名字而已,所以她果决地说不认识……
如果她追问一番,是否结局大不相同?
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结果就是她生生错过了她的儿子!
这时,枝繁打了帘子进来:“大小姐!安平说有急事求见!”
水玲珑在墨荷院外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安平,她的第一反应是追问安平那日去黄记酒楼做了什么,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是把这种冲动给压下了:“出了什么事?”
安平小声道:“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派了枭七盯紧小安子的动静,就发现他暗中联络了一批死士,总共十人左右,目前全部往北方去了。”
北方,这么说,是去刺杀郭焱的了!
诸葛流云不同意杀郭焱,德妃果然不死心吗?!
“不要嫁给太子!太子做不了皇帝!你嫁给她……没好下场!”
“你权当我是听了某个高僧的推断好了,但你相信我,云礼做不成皇帝!不仅云礼,整个云家都会覆灭,你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玲珑吃不得海鲜!会过敏!”
“我一套衣服不够穿,而且我的鞋子也破了,你看!”
“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郭焱,荀斌,荀斌,郭焱……
水玲珑的脸色一变,转身进入诸葛钰的书房,从密室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去往了主院。
“你这是做什么?”诸葛流云盯着跪在地上的水玲珑,疑惑地问。
水玲珑知道诸葛流云伤势已大好,如今坐轮椅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但她还是关切地问道:“父王伤势可有气色了?”
“嗯。”诸葛流云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算回答,可又令人觉着是肯定的语气。
水玲珑没心情和他兜弯子,客套完便直奔主题:“我有宝贝敬献给父王,但求父王答应我一个请求!”
言罢,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了诸葛流云的跟前。
诸葛流云打开锦盒,取出画卷铺开,原本带了些嘲弄的心在看清画上的内容时狠狠地震了一下!
如金色泽,泛着浅浅辉光,观音坐莲,似有光芒万丈,普度众生无数。
这不是《观音佛莲》又是什么?
水玲珑举眸望向诸葛流云满是诧异的脸,郑重其事道:“这幅画就送给父王了,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幅画,一直以为是个普通的画作,相公看过之后说它是漠北藏宝图,起初我还不信的,直到漠北皇子敬献了假的藏宝图给万岁爷,我才大胆信了相公的话。但相公和我都不想惹祸上身,是以没对外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