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开诚是燕赤霞妻子燕姜氏的二哥,其长兄年幼时染天花而死,所以二哥也就成了长兄。不过虽然是如此,在家里他还是被称为二郎,姜二郎。其妹姜秋雁排第三,在燕赤霞中得进士后嫁与其为妻。是燕赤霞濮州事变前的妻子,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姜家原来也是富贵人家,虽然称不上是大富大贵,元朝建立后也没有子弟在朝中为官,但依然有良田近千亩,屋舍无数。不然姜秋雁也不会嫁给高中进士的燕赤霞为妻。
但自燕赤霞濮州事发后,姜家只能变卖田产和屋舍,举家迁离,家境早已不如当初,不过却还是衣食无忧。
姜二郎听得燕赤霞回乡后,在一个傍晚时分,悄悄的上门前来拜会燕赤霞。
姜二郎与燕赤霞年纪接近,相差不多二三岁,但样貌苍老,不但额头、眼角都有深深的皱纹,头发也花白了大半。
燕赤霞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想不到他会如此显老,心情激动之下,心里更是的酸涩。忍不住出声问道:“二哥,你怎的凭般苍老,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故?”
“你们现在迁在哪里,我到处打听都不曾有你们的下落,根本不晓得你们去了哪里,不然我早已登门。”
姜二郎一直没有回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燕赤霞,但见他面容细腻、红润有光,便知其过活的还不错。于是放下心来,嘴里说道:“自收到秋雁的家书之后,家里就变卖了田产,如今早已迁至它处。只是怕官府追究,所以如今也没有怎么置业,多年来一直寄宿在远房的亲戚家里。”
姜二郎说到这里,见燕赤霞心有愧疚,神色黯然,于是转口说道:“当然,如今我们好多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风声已过,我们也开始安家置业,渐渐的有也了些田产,不再像以前一样只出无入了。”
“只是当年在搬家后不久,父亲就离世了。他老人家离世前,一直在担心赤霞你和秋雁。只是当时没有消息,急也没有用。”
“如今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你们。不知秋雁在哪,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姜二郎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在不断的打量着周边,见他房里没有妇人的衣裳和物件,心里有些诧异。忍不住的追问道:“不是说你和一名女子同行的吗,怎么不见她?”
“莫不是不是秋雁?”
燕赤霞听这姜二郎说道,先前还连连点头附和,继而听到岳父担心妻子的安危之后心里却心有愧疚,当最后听到对方在追问妻子姜秋雁的下落时,心里更是有些黯然。当然,其心里更多的还是愧疚。于是嘴里答道:“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早在濮州事发、入狱之后,我们就失散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秋雁和泽儿都失散了。”
燕赤霞神色孤寂、语气沉重,对着姜二郎继续说道:“我这次回乡,就是想回来打听母亲、族人和你们的下落。”
燕赤霞的儿子名叫燕丰泽。所以他称呼儿子为泽儿。或许是看到姜二郎神情有异,燕赤霞说完之后,又特意补充道:“等这件事罢,得空我再到濮州或者其周近地区去寻找秋雁母子,但愿她们平安无恙!”
姜二郎虽然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听到这番话还是禁不住的面色一愣,不过嘴里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低落。
燕赤霞突遭巨变,家人失落也无可厚非。而在这个年代,稍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有三妻四妾,姜二郎根本无法据此多言他的不是。更何况燕赤霞此时已经回乡寻亲,更不好去指责他的过错,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叹惜。
燕赤霞早有留着到姜二郎的神情,见其面色暗淡、寡寡欲欢,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便清楚他在担心和想着什么。于是开口解释道:“弟也是没有办法。身为元廷钦犯,事发之后我也不好返回濮州去寻找她们母子,当时她们被龙潭寺住持圆觉大师藏着,本来想一起离开濮州的。但事发仓促,而圆觉大师又突然圆寂,故此失去了联系。”
“弟这些年也是一直托人在寻找她们,但音讯全无。根本不知道她们身在何处!”
燕赤霞语气中无比痛惜,悔恨交加、两眼通红,眼眸中更是隐隐有些泪光。嘴里说道:“只恨当时无意帮了别人一把,却被蒙冤入狱,过后又遭仇家陷害,折子尚未批复就要问斩。前前后后不过才三五个月的时间,所以弄得如此狼狈!”
“得友人相助,我是逃脱了性命,但却是失散了秋雁和泽儿。更害苦了母亲、族人和你们。心里甚是愧疚!”
姜二郎听到燕赤霞突逢大变,不但失了官职和荣耀,更是连妻儿也失散多年,为此如今还在不断自责,悔恨交加。嘴里想埋怨的话语早已吞进了肚里。反而开导燕赤霞道:“事出无奈,如今也过去这么多年,赤霞你也无须过于自责。毕竟这么多年你都在寻找她们,没有放弃。”
“只要她们没死,当时又有友人照应,想必如今还在这世上。以后多用点心继续寻找就是了,相信她们都平平安安。而你们也总有一天会团聚!”
燕赤霞得到姜二郎的劝说,只能收拾情怀,点头应声。
“嗯,谢谢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