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姑道:“三嫂有话直说吧,你我之间,又何须遮遮掩掩?”
苏棠这才道:“我是觉得,大嫂还年轻,未必非得留在霍家。她平时又不爱出来,成日窝在那方院子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母亲她们有没有想过,日后若是……可有想过放大嫂出去?”
幸姑说:“祖母提过,说是不愿耽误了她。只是,大嫂不愿离开,说这里是大哥生活过的地方,留在这里,她会觉得大哥还在她身边陪着她。”
“祖母提过几次,大嫂态度坚决。祖母只说,日后若是想通了想走了,只告诉她一声就行。”
苏棠点点头,又朝黄氏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继而凑近幸姑来,悄悄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大伯并没有死呢?我听说,当年从北境运回来的尸体,面目全非,早看不出是谁。若是只凭身上的几个信物就能判定是大伯,这未免也过于草率了些。”
幸姑之前也这么想过,只是有关长兄的事情,她不敢与任何人提及,尤其是二哥三哥。
如今既然三嫂也是这么想的,她自是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来的。
“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我每回去问二哥三哥,他们不是不理我就是训斥我。”幸姑委屈,噘了噘嘴,“尤其是三哥,自从掌家后,脾气渐长,我都有些怕他了。”
“以前小的时候,虽然他也总成日臭着张脸,但却待我很好。现在看来,他倒是比当年的大哥还要严肃。”
苏棠忙帮着自己夫君说了几句:“你也知道的,一家之主不好当,若不威严些,拿不住那些人。你三哥年纪轻些,家里那些办事的老人难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再说,霍家遇难了,外头一些人情往来也得重新周旋,有些狗眼看人低的,自然会给脸色瞧。里里外外都是他打理,不立些威严在,又如何掌家。”
“你是他亲妹妹,想来该是懂他的。”
幸姑倒是从来没有怪过三哥,这会儿见三嫂这般帮着三哥说话,捂嘴笑着道:“到底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瞧,三嫂平日里待我再怎么好,这会儿还是露陷了吧。”
苏棠被臊了一顿,倒是并不难为情,只说:“他的难处我懂,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多体谅。”
幸姑就说:“可惜了,二嫂要是有你这般通情达理就好了。”
苏棠实话实说:“她也的确心眼不坏,就是嘴巴坏了些。今儿说你的那些话,想来现在自己想想,也后悔了呢。”
幸姑也是心肠软的,在得知她被二哥罚了的时候,其实就心软原谅她了。不管她再怎么嚣张坏嘴,但待二哥跟两个孩子,总归是真心的。
“算了,不说她了。”幸姑说,“她也是苦命的人,要是二哥腿能治好就好了。”
自从除夕那夜晚上,苏棠夫妻二人聊到二爷的腿苏棠承诺尽力想法子替二爷医治后,便没有放下过这事儿。恰好灯节后这些日子她一直窝在院里没出门,翻看了许多医书。
她听说二爷双腿是叫人挑断了经脉,这才残废的。若是有法子能够将经脉重新接上,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苏棠知道自己这是想当然了,可中医学博大精深,一般人想不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做不到。苏棠想,她有必要就此事去找舅母一趟。她家祖上都是学医的,又留了许多珍贵医典,或许从那些书上找找,就能有法子。
晚上霍令俨回来,夫妻二人吃完饭后窝在内卧大炕上看书的时候,苏棠忽然合上一本书来,抬眸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爷哪日得空?”
“怎么了?”霍令俨朝对面看了眼,漫不经心翻了一页,“又想去哪儿玩。”
苏棠认真道:“难道在爷心里,我就只会闹着要玩吗?”不等人回话,又说,“我想去我娘那里一趟,找舅母,谈一谈二伯腿的事情。我这些日子呆在家里,可没偷懒,看了很多书。爷书房里的那点有关医学的书,我都看了。二爷双腿情况略复杂些,舅母家里是中医世家,祖上传下来不少好东西,或许可以有些帮助。”
霍令俨忽而严肃了几分:“你有把握?”
苏棠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炕桌上,身子前倾凑近了些,眨了眨眼睛问:“爷,你希望二爷治好双腿吗?”
霍令俨皱起眉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爷别生气嘛,我就是随便问问的。”苏棠道,“我看爷很是关心二爷的腿,想来是希望他好的。可是,若二爷腿好了,排资论辈,这个家日后未必谁说了算。我看爷之前算计老夫人算计二房,心挺狠的嘛,不会没想过这些吧?”
霍令俨冷冷睇了她一眼:“你若是没这个本事,当初就别嘴硬揽下这个活。话放出去了,现在做不到,又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做不到也没人会怪你,别拿我说事。”
苏棠轻轻哼了一声,觉得他小瞧人:“那爷便走着瞧好了。”
见他不搭理人了,苏棠脚伸过去踢了踢人,抱怨道:“到底陪不陪我回娘家?”
被踢了一脚,霍令俨依旧端端坐着,纹丝不动,只淡漠道:“你不是挺有本事吗?想回家,自己找两位老太太说去。内宅的事情,我不管。”
苏棠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是在拿捏自己呢。
知道自己此番有求于他,想趁机讨些甜头。于是,她立即一个虎扑扑了过去。
霍令俨倒是反应快,双手稳稳将人接住。
苏棠跨坐在他身上,磨着人说:“去问太夫人,老人家又得说跟你婆婆打声招呼。可老夫人不待见我啊,我若去了,指定卡我的壳。没办法,只能求爷了。”
第120章
霍令俨搂着人, 似笑非笑, 声音醇厚:“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从前不是挺能耐,不是说内宅的事情既然交给你了, 就不允许我插手管?怎么,这会儿又求人?”
苏棠知道, 他心里一准早就答应了,只是这会儿想拿捏自己, 多尝些甜头呢。
于是苏棠使劲往他怀里挤, 像只乖巧温顺的小猫一样:“那怎么办, 我这么可怜, 就只有爷了。若是爷再不帮我, 就只能任旁人欺负我了。若是爷不帮我, 我心情就会不好, 心情不好, 我就会生病, 爷舍得我生病吗?”
霍令俨知道她这张小嘴叭叭的挺能说, 但说出来的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般窝在怀里撒娇,即便他是铁石心肠,也得化成绕指柔了。
只是,他也卯着股子劲儿, 偏想逗一逗她, 不让她如愿。
于是, 霍令俨眯眼笑着道:“今儿若是将我伺候满足了, 明儿就带你回去呆一整天。但你若是再耍小心眼,还没怎么碰你呢就哭着喊着疼,别说明天回家,往后都不准再回去。”
苏棠心中暗骂他不要脸,老狐狸,臭淫贼,倒是会掐点谈条件。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性儿,他会拿捏人,她难道就不会吗?
“原来爷只是想要泄.欲的工具,其实好办,都轮不到妾身的。”苏棠坐直身子来,跪坐在炕上,一头青丝泄在腰后,因为太长的缘故,垂落在了炕上,乌亮得像是瀑布般,而她一张白皙柔嫩的小脸,被头发这样遮掩着,更显得娇柔可欺,偏那双眼睛又大又水灵,此刻正瞪着男人,满眼的倔强,“只爷一句话,妾身房里的丫头随您挑。”
“她们可个个比妾身听话,不会哭不会闹,对爷绝对的百依百顺。陪爷玩一整夜都行,什么样的姿势,随您挑。怎么样?爷可有看上的?”
霍令俨脸色一点点变了,最后难看得犹如黑云压境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