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岑柏言把宣兆紧紧扣在怀里。
宣兆呼吸短且急促,很多画面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猛冲而来。
说他是瘸子,说他妈妈是精神病,推搡他,踩他的脚,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故意围观,体育课上用篮球砸他,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专门抢他的钱。
他收到女孩子的情书会被讥讽,考第一名会被讥讽,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发言会被讥讽,因为他是瘸子,干什么都会被讥讽。
宣兆常常回忆这些场景,越是锋利的刀才能把他磨得更坚强,后来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处变不惊面对这些不堪的回忆。
然而这一刻,在岑柏言温热的安抚下,宣兆竟然觉得眼眶湿热,明明他已经不觉得委屈、不觉得伤心了。
不是要我救你吗?岑柏言叹了一口气,我迟到了。
.没有。宣兆艰涩地挤出两个字。
岑柏言亲了亲宣兆的额头:七岁的宣兆。
宣兆五指难以控制地蜷缩进手心。
岑柏言接着亲了宣兆颤抖的睫毛:八岁的宣兆。
.柏言。
下一个吻落在眉心:九岁的宣兆。
顺着鼻梁,到精致的下颌,再到喉结、颈窝、肩头,从七岁的宣兆到二十二岁的宣兆。
最后一个,岑柏言牵起宣兆的手,像一个真正的骑士那样,虔诚地弯下腰,滚烫的吻落在了宣兆手背上。
二十三岁的宣兆。
宣兆恍惚中想,岑柏言真的来救他了吗?
七岁的他,八岁的他,九岁的他.二十三岁的他。
他怔愣地看着岑柏言的脸,目光有些茫然且陌生。
在想什么?岑柏言拍拍他的侧脸。
宣兆喉结一动,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如果我真的是七岁,八岁,或者九岁.就好了。
傻不愣登的,岑柏言笑着抱住他,现在也不迟啊。
宣兆埋首在他颈窝。
迟了,岑柏言,真的迟了。
岑柏言在宣兆这儿黏黏糊糊了一下午才肯走。
他抱了宣兆,亲了宣兆,却怎么都觉得不够似的,吃完饭宣兆洗碗他也要从后边抱着,最后打碎了一个碗一个勺,被宣兆冷声赶走了。
明天我来接你,岑柏言卡在门缝,今天的会还没约完呢。
知道了知道了,宣兆挥挥手,快回去吧。
岑柏言吸了吸鼻子:你就非要赶我走啊?
宣兆哭笑不得,语气里满满的戏谑:柏言,你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这么黏人。
操!岑柏言笑骂道,把你能耐的!
对门俩男的恰好抱了个大纸箱出门,瞧见岑柏言和宣兆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说:两位大哥,我们俩搬走了啊,回老家打工了。
岑柏言嗤了一声,关他屁事。
但岑柏言发现这两人却好像很忌惮宣兆似的,欲言又止地说:哥,您高抬贵手,千万别
宣兆适时地出声打断,对岑柏言温声说:柏言,快回去吧,天黑了巷子里不好走。
你刚说什么,什么高抬贵手啊?岑柏言冲他们下巴一抬。
两个男人搬走就是因为宣兆手里的监控,他们出来打工,没想到碰上个硬茬,思量了好几天,觉得还是离这个瘸子远点儿比较安全。
岑柏言总觉着这俩不是好人,担心他们对宣兆图谋不轨,皱眉喝道:赶紧说清楚。
他们惴惴不安地瞥了宣兆一眼。
宣兆面无表情,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您高抬贵手,上回把我手腕都弄肿了.
滚滚滚,收拾你们的东西去!岑柏言没好气地摇了摇手,接着心念一动,转头对宣兆说,他们搬走了,要不然我搬过来?
宣兆怔住了。
这个事儿还是比较认真地和大家说一下,小说毕竟是小说,还是要和现实区分开。
从现实层面的角度来说,我是不赞成宣兆的这种做法的,但文学创作不能和现实世界划等号,接受不了宣兆这种行为的朋友们可能不太适合这篇文嗷,尊重大家看姒橋文的喜好不同,也希望一些读者朋友能够尊重文章设定~
第41章 不勉强,不后悔
我把对面两间屋都租了,怎么样?
岑柏言浓密的眉毛一挑,料想宣兆听到这个提议一定会很欣喜。
.宣兆迟疑两秒,你不住校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岑柏言一扬手,在外边租房子的海了去了。
宣兆抿了抿嘴唇,委婉地说:这里条件不好,你住不惯的。
岑柏言不作他想,他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人,这才刚见到绿洲尝到了点儿甜头,浅尝辄止的啜饮根本就不解渴,他简直恨不能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分分秒秒都泡在他的甘泉里。
你这样儿的花瓶都住得惯,岑柏言倚着门框,露出了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我好手好脚的,怎么住不惯了?
宣兆早在心里翻来覆去叹了八百口气了,他不知道岑柏言住不住得惯,他自己住不惯啊!
岑柏言期待地看着宣兆,但宣兆不像他预想之中的雀跃,反而眉头不展,眼底写满了犹豫,岑柏言心头一沉
他不高兴吗?
他不希望我搬过来时刻陪伴吗?
他难道就不想每天一睁眼就看见我吗?
岑柏言好歹是个没满二十岁的大男生,多少还是要面子,他见宣兆是这个反应,顿时有了种自个儿的热脸倒贴了宣兆冷屁股的感觉。
霎时间失望和失落交加,但岑柏言又不想表现在面上让宣兆看出来,于是双手环抱在胸前,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你要是不乐意,那算了。
宣兆算是体会到骑虎难下是什么意思了。
这出戏都演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他局促地扯了扯岑柏言的衣角:柏言,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