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请云嬛的进宫的人回了云宋,容起可以留在宫中陪着云宋用晚膳,但云嬛却婉拒了一起用膳的提议。
等容起用了晚膳,临行前,云宋将他没看完的游记塞到他手里,“明日记得来。这书你在府上留着看。若还想看什么,与我说,我替你找来。”
容起施了礼,道了谢。跟着一个寺人出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便看到一辆马车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容起记着,那是容家的马车。
他收回视线,看着云嬛道,“娘……我今日不知道爹……”
云嬛打断了他的话,道,“没关系。他和我说过了。”
云嬛在外有事,将容起送到了相府。没想到容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容起带到了云宋跟前。险些让云嬛乱了阵脚。可容洵自有容洵的考虑,她后来也想明白了。
迟早是要见面的。她藏着掖着,总不是个事。久了,反而让人生疑。
云嬛便牵了容起的手,要登车,又问道,“今日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容起便说起来,“给我看了一些书,还带了我去了校场。他骑马了。”
云嬛便饶有兴致的问道,“她骑得怎么样?”
容起摇头,“不怎么样。力道太小了,有时候缰绳都拉不住,御马的本事很差。我再过三年,不只要一年,就能超过他。”
云嬛笑笑,“好。我的阿起最厉害了。”
容起也有些得意。
马车朝公主府而去,容起在马车里和云嬛道,“娘,皇上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他对我自称我,一次都没有称朕呢。他看起来,还挺好的。”
“是吗?”云嬛唇角勾了勾,那笑意并不友善,她道“阿起,凡事可不能只看表象。她是个专抢人东西的坏孩子,和她的母后一样。”云嬛又摸了摸容起的头,道,“日后你每日去宫里,切记谨言慎行。若是遇到太后,便尽量低着头说话。”
“娘,我记住了。”
“你呀,哪都好,就是……”说着叹息了一声,盯着容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
长公主云容和亲的队伍终于到了边境。他们在边境的一个小镇子里歇下,那一方的县官在前几日就得了通知,腾出来一个大院子,叫他们的人都住进去了。那些住不进去的,又征了左右两边的屋子,叫人都住进去了。
那宅子虽然是县官精心安排的,到底还是简陋。但在这里,已经算是好的了。那还是早些年间一个富商建的。但后来生意不好做,这里气候又不好,举家搬走了。县官夫人动过搬进来住的心思,被县官给拒了。他们穷苦惯了,住这种大宅子反而不适应。县官说,怕晚上起夜连净房都找不到。这话把夫人逗笑,事情也作罢了。
他们就在这等几日,县官派人去边境通知北渊国那边。按理说,算着日子,他们来迎接云容的人要么已经到了边境等着了,要么在路上也快到了。
总之,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云容就该去北渊国了。
县官是个高高的男人,但很瘦,看他的骨架,应该年轻时候也很壮的。标准的北方人的架子。可惜年长之后,便很瘦,面色蜡黄,脸上看起来憔悴的很。
徐姑姑说起这边的生活凄苦,对这位县官大人言语间有些可惜。
可他们不知道县官却在可惜他们。他见了云容,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可惜了要到北渊国去,一辈子回不来了。为这事,他在家中和夫人喝了几杯,感慨了几句。
夫人啐她,“人家是去当皇后的呢,你有什么可惜的?”
县官欲言又止,只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挨了夫人一个白眼。
县官的确是有话没说。且这些话,他也没和云容或者她身边的人说。
北渊国现在内部有些动荡,云容能不能安安稳稳当上太子妃,再当上皇后还不没个定数。万一这位太子败了……
县官不多想,又猛喝了一杯酒。呸,又吐出来。一杯酒,有半杯沙土。原来是酒壶见底了。县官干脆不喝了,蒙头睡觉去了。
自路上遇到难民的事情,姚安就不怎么笑了。他的做派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直到路上收到刘光亭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才知道难民的事情被皇上给解决了。且刘光亭的人就在他们身后不算远的地方。刘光亭在心中说,这边的事办完,正好他那边和亲的事情也该交接完成了,两个人可以碰头一道回永安城。
姚安和刘光亭本不是一路人。可在云宋身边久了些,发现他也没那么讨厌。加上出来那么久,刘光亭算是他的故交了,心理上难免不一样了。
他收到信的时候,专门去找了徐姑姑,叫她去给云容说一声,想和她见个面。
云容没见他。
自那日所为春风一度的话题之后,云容就没再正式和他见过面。只偶尔云容下马车解决一些事情,他远远的看一眼。也只是远远的,因为外男不允许靠的近。
云容没见他,却叫他可以在马车外说话。姚安知足了,把刘光亭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了云容。
他因为高兴,就想把这事告诉云容。说话的时候,眉目间有些得意之色。因这件事的两大功臣,都是他的好兄弟。
云容在马车内,都能听出他语气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