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的小脸,一寸寸的僵硬了,最后简直像被打碎的冰块一般难看。
他再也顾不上拍我马屁了,一头扑进车里,夺路而逃。
我遥望车尾灯,邪异的勾起了嘴角。
“额,他这是咋了,见鬼了吗?”张大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坐下来,平静一笑:“比见鬼可怕。因为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吓死人、”
“他现在认定我是某位顶级富豪家的大少爷,把四师姐的父亲,认成了我这位豪门阔少的亲戚。”
“他欺辱、甚至可能害死了大富豪家的亲戚,现在被找上门来算账了,他能不怕吗?”
张大山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可是你那些钱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啊?难道你学会点石成金了??”
“你猜啊。”我嘻嘻一笑。
就在此时,郑大娘终于扶着墙壁,艰难的跟过来了。
看着住了一辈子的老宅,被外人说拆就拆了,老人家难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大山立马把她搀了起来,安慰道:“奶奶,你就别伤心了,其实这几间房子本来就是危房,早就该拆掉了。”
“现在,那姓张的王八蛋倒算是帮了我们,替咱节省了一笔拆迁费啊!”
“对啊。”虎子也挠头笑道:“大娘,材料我都买回来了,匠人也都联系上了,现在旧房被拆掉了,正好方便我们开始盖新房。”
“对对对!大家伙都来帮忙,不用多久就盖好了!”
郑家门风出了名的老实憨厚,村民们都很乐意的编起袖子,帮郑家盖新房。
郑奶奶看着看着,就笑出来了,把眼泪抹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也罢,也罢……只要孩子们健健康康的,就啥都好。只怕那张老五又来搞怪,毕竟我们欠他钱,是事实……”
我顾不上跟老人家解释债务的事情了。将张大山拽到角落里,给他看了看镇封着郑佩佩魂魄的符纸。
张大山还以为郑佩佩病入膏肓、灵魂脱体了,吓得脸色发青。
我急忙解释道:“我能感应到,她的魂魄跟肉体还是有联系的,也就是说,是主动脱体而出。”
“我猜,就是张老五搞“强拆”的时候,师姐感应到了她爷爷有生命危险,急得不行,可肉体被困在地窖里,于是只能灵魂脱壳。”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大山沉思了几秒,眼睛猛然一亮:“说明佩佩之前恢复清醒了!虽然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她正是利用这一刹那的清醒,做出了灵魂脱壳的决定!”
“没错!”我也有些激动:“而这一点,恰好间接证明了你的推测——家人可以唤醒四师姐!”
“另外,四师姐拜入茅山那一年,郑奶奶跟郑爷爷,应该还挺年轻的,四师姐对他们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他们并不需要人去担心、照顾的印象。”
“所以,最能扯动四师姐心扉的,其实是她弟弟!因为她上山那年,她弟弟应该才刚刚出生,最是引人关爱担忧。”
“因此,只要把四师姐的弟弟找回来,四师姐可能很快就会清醒了!”
张大山先是兴奋的握紧了拳头,接着却是眼神一黯:“可她弟弟被你老丈人抢走了,你老丈人现在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
“没关系,不是还有张老五么。”我冷笑一声,望向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车尾灯:“中午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张老五在给我老丈人当“导游”。估计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才令我老丈人想出用抢走孩子的方式,来逼郑奶奶招供。”
“换句话说,只要跟着张老五,就铁定能找到我老丈人。”
“其实就算不牵扯到师姐,我也想看看,我老丈人到底在这里干嘛?岳母在家里都快急疯了,妙妙也为了找他,离家出走了,他却连声口信都没给家里留下,到底是什么事情,重要到这种地步?”
张大山点点头,把封印着郑佩佩的符纸接过去,让我放心,他会照料好一切。
我立马乘其他人不注意,冲破了开门四穴,以箭矢般的速度,迅速追上了张老五的座驾。
我想藏到地盘下面,最是隐蔽。
眼看着快抓到保险杠了——
唰!
眼前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天旋地转!
等意识逐渐恢复清醒时,我已经不在公路上了。
而是在一片湿地中……
被血肉铺满的湿地……
浓重的血腥味源源不断,“我”好想吐!
屁股底下,是一座由不断蠕动着的树根组成的王座。
四周光线昏暗,只有一条缝隙隐隐透入日光。
“我”非常虚弱,摇摇晃晃的走下了王座。
树根像蚯蚓一样,从四面八方蠕动过来,刚好衬在我每一步的脚底下,使我白皙的脚面不被那满地血肉染脏。
“我”粗重的喘息着,经过了一道山门,走进了深处的洞府。
“咚!”
“咚!”
“咚!”
什么声音……
是心脏!
一颗小山般巨大,被粗壮的根蔓层层包裹住的心脏!
简直像是大地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这片荒野在呼吸!
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被锁链套着手脚,束缚在心脏之前的祭祀台上。
虽然满脸血污,但那双冷眼优雅的凤眼,还是令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