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觉得冯惠一个人去海南,这件事太扯了,不太可能;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以冯惠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严亦思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很快走到了破庙。她随便找了找,还真找到了那种草药。
她干脆连根带土挖起一些草。
每天来采药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在门口种一点。
严亦思采药回来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看柜台。
冯惠这次看到她,没有急哄哄地来抢她手中草药,而是低着头,用铅笔在纸上不停画着圆圈。
她叫了冯惠一声,冯惠只“嗯”了一声,依旧低着头。
严亦思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她:“你怎么了?”
冯惠转了转眼珠,说:“刚才杨姨来过了。”
严亦思把手中的草药放下来,疑惑地问:“她过来做什么?”
“她说她儿子生病了,住院了,要花钱,想找你借钱,但是你不在家。”冯惠说完,偷偷瞟着严亦思。
嗯?杨艳的儿子生病了?
“那真不凑巧,我正好不在家,她跑了个空。”家里的钱都是严亦思在管,冯惠他们根本不知道钱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冯惠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把柜台里的十元钱、五元钱都借给她了。”
冯惠似乎是怕严亦思生气,低着头没敢看她。
“嗯,好。”严亦思却并没有生气,语气很是平淡。
冯惠有几分惊讶,“你没意见吗?”
“我为什么要有意见?”严亦思有些好笑:“你把我想象成哪种人了?”
严亦思细细一想,才觉得不大对劲。
原来她和杨艳之间暗藏的汹涌,冯惠都感知到了。
果然啊,小孩子的心思都很敏锐。
她想了想,说:“柜台里五元十元的,好像没多少张吧?”
“确实没多少,只有一张十元的,两张五元的,其他都是一块一毛一分的零钱。”冯惠记账倒是记得很清楚。
严亦思听完,没说话,她只在想,杨艳急急忙忙地来借钱,她儿子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过了两天,杨艳回来了。
她在家里收拾了一些衣服,把家里的鸡蛋全都装进篮子里,提着便要出门。
严亦思看见她,上前问道:“你家小孩没事吧?”
杨艳似乎没料到严亦思会过来询问,怔了怔,才摆手说:“没事,不严重。”
“哦,那就好。”
严亦思又问:“前两天听冯惠说你来找我借钱,但碰巧我不在家,你现在还要得急不?”
“不用了,没花多少钱,哥哥嫂嫂说得严重而已,我去看了看,不是什么大问题。冯惠拿给我的四十五块钱,我都没用上。”
严亦思一听,满脸疑惑。
四十五块钱?怎么是四十五块钱?
冯惠报账的时候不是说一张十块,两张五块,这加起来总共也只有二十块啊。
冯惠在搞什么鬼?这多出来的二十五块钱是怎么回事?
等等,二十五块?她记得冯惠私底下存起来的钱,数额就是二十五块。
难道冯惠把她辛辛苦苦存着打算去海南的车票钱都借给杨艳了?
不可能,冯惠会有这么慷慨?
她不骗人家的钱就算好了,还肯把自己的钱吐出来,借给别人?
严亦思怀疑归怀疑,她也没和杨艳说穿这件事,只说:“那不耽误你了。”
杨艳“嗯”了一声,背着包裹,提着鸡蛋,径直往大路上走。
严亦思往大路上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准备进屋。
刚一转身,冯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咻地一下从她身边窜过,直接跑到大路上。
冯惠喘了口气,拉住杨艳的衣袖,直说:“杨姨,刚才听到我借给你的钱你没有用上,你能先还二十五块钱给我吗,那个钱对我很重要。”
冯惠眼巴巴地望着杨艳,等她的回复。
杨艳急着走,只说:“可以的,等我回来我就还给你。”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冯惠追问。
“大概两三天之后吧。”杨艳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在两米开外了。
“那你三天之后一定要回来啊。”冯惠不放心,朝着杨艳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