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书视线在她身上微微一顿,垂眸,敛去多余的情绪。
他伸出手亲密地将她揽紧,宫娥们见状,陆续退了出去。
“如何?”
这是问连枝玉佩的事。
宫中随处都有俪韦眼线,蓁蓁也不忸怩,乖巧地依偎在他肩头。
少女抿着唇瓣,眉间微蹙,发间散出缕缕幽香。
姚玉书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惊讶,“爱妃亲自出手,竟也不能成?这世上,还有爱妃拿不下来的男子吗,就连朕……”
他顿了一顿,笑着说,“看来,白卿还当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臣妾与之相处十年。白雨渐较之常人,要更加心性坚忍、克己复礼,决不能以常理揣度。”
甚至有些固执。她那些手段,若是用在寻常男子身上,早就不知成功多少回了。
试问,一个柔弱的痴傻的,被皇帝厌弃、没有丝毫根基的女人,谁会对她抱有戒心呢?
她沉吟着,“欲望易生。但他心性冷酷,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将连枝的秘密尽数告知于我,圣上可否再给臣妾一点时间?”
明黄龙袍衬得男子身形修长,龙涎香淡淡弥漫。姚玉书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一笑,“那就依爱妃的。”
“可是,皇帝哥哥,”
她一用这种语气,姚玉书就知道不好,果然听见她甜甜地问,“广宁侯什么时候才能入京?”
“如今怕是不成。”姚玉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表兄手握兵权,他若入京,朝局平衡必将打破。”
“俪韦从中阻挠,朕也无能为力。恐怕还需等上一些时日。”
广宁侯若不进京,池仙姬迟迟落不到她手里,那这场戏,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见她的嘴唇立刻往下撇去,姚玉书有些好笑。
“爱妃就这般恨那池家小姐?”
“她欠我一条命。”少女的语气有点低。
“罢了,再等等吧。”
他意味深长地说。姚玉书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抚过她还有些湿润的长发,叹了口气:
“今日母后又与朕置气,不肯用药。朕这个皇帝啊,做的真是憋屈。”
太后虞氏?
蓁蓁对她这个素未谋面的生母,倒是有一些好奇,只是听闻虞氏常年礼佛,且身子骨极差,近来缠绵病榻,连皇帝都是偶尔才能见一两次。
不过,她也不能去拜会的吧。
这张脸,听闻与太后年轻时极为相似。
宫中流言虽有,却尽数叫姚玉书挡住,未曾动摇碧梧宫半分。这个半路得来的便宜哥哥,倒真是有点哥哥的样子。
姚玉书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
“唯今,朕只有妹妹了。你一定不能背叛朕。朕的身边,只有你可以倚靠了。”
蓁蓁自然是反握了他的手,亦是一笑,“哥哥说的哪里话?蓁蓁一向是站在哥哥这边的。”
这两年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太行皇帝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也有那样的魄力。
俪韦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当初若她投靠此人,定能事半功倍。
可她自幼听着俪韦那些恶事长大,只怕此人得知她的身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
而是杀人灭口罢。
两相比较,她选择站在姚玉书的身边。
唯有共患难的感情,才能长久。
他是最合适的盟友,也是最好的荫蔽。
姚玉书看着她,忽然说道,“待朕拿到连枝,除去俪韦,朕便立你为后。”
立后。
蓁蓁诧异抬眼。
“你,会是太行最尊贵的女子,”姚玉书眼眸认真,不似说笑,“将来,会是太后。”
“可我……”
“嘘。”他忽地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朕会安排好一切。若是后宫之人有孕,去母留子,将来你便是太后。这样,你真实的身份,才能成为一个秘密。永远的秘密。”
永远,埋藏在地底之下。
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去母留子……蓁蓁暗暗心惊,看向姚玉书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这就是皇家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