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观察最近苏润珏的各种举动,从用金簪子扎伤夏茉到今天推小蝉下河来看,她应该是犯了间歇性精神病,只要受了一点点刺激都能让她发病,苏润珏真的需要好好调养休息才行。
可是心病还需心病医,苏润珏的心病是想成为嫡女,记名在苏三太太名下,而这又是苏三太太绝不可能答应的,所以恐怕她这病还会复发,只要有个诱因就能让她再次爆发,就像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一样。
润璃默默看了苏润珏一眼,站了起来吩咐嫣红:“去拿笔墨纸砚过来,我给四姑娘开张方子,以后慢慢调理着。”
苏三太太很紧张的问:“璃儿,润珏的病没有什么要紧罢?”
润璃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放心,四妹妹的病不重,只要一个人清心静养便是了,我记得鸣翠湖最南端还空着一个小院子,把她挪去那住着就是了,若是继续在梨香院住着,怕人多嘴杂,反而打扰了她。”
苏三太太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仆妇去整理那院子,明日就将四小姐挪那边去。
不多久就来了几个道士,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摇着铃儿,舞着桃木剑胡乱弄了几下,接着烧了几张符箓,将那些灰末子和一碗清水混到一起交给下人,让她们给苏家四小姐服下。然后那个为首的老道士郑重其事的对着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说:“贵府四小姐今日是在江边撞到了无头水鬼,这水鬼自然是来寻替身的,所以把小姐的贴身丫头寻了去。苏老爷不必担心,只要喝了这符水,那缠住四小姐的水鬼自然就会退去了。”
“如此甚好!”苏三老爷挥了挥手,旁边走上一个小厮,捧着几锭银子:“区区谢仪,不成敬意,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那道士看到雪白的银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接了过来向苏三老爷拱手道:“苏老爷客气了,捉鬼驱邪,本就是贫道该做的事儿!现在那水鬼已降伏,贫道就和徒儿们回三清观了!”说罢道袍飘飘的离开了苏府,迎着晚风,那道士的袍袖被吹得鼓了起来,这样看着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祝福某些人
愿他们不久之后能修成正果
阿门,上帝与我们同在
☆、洗玉斋唇枪舌战
苏三老爷看着那老道士带着两个道童由小厮领着走了出去,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太果然急智!这主意可比为夫的要好上几分!”
苏三太太抿嘴一笑:“这都是咱们的好璃儿给出的主意!她怜惜润珏会因此事背上不好的名声,方才想了这个法子。”回眸嗔怪的看了苏三老爷一眼:“老爷,若是真的对外面说润珏得了失心疯,恐怕会带累了璃儿的名声!”
苏三老爷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我只顾想着如何把这事儿压下来,却没有你们心细……唉,想想那丫头也是一条人命,我若不处理润珏,怎么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么堵住杭州府的悠悠众口!”
苏三太太又添上了一句:“况且万一被圣上知道了,咱们苏家也会受牵连!”
苏三老爷握住苏三太太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教好润珏,我们皆有过错,圣上知道了要发落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当时只是想着万一杭州府民众定是要我把这桩事情给个说法,我自是舍不得让珏儿去受那牢狱之灾,只好宁可说她得了失心疯罢了!”
苏三太太听着这番话,心里酸了酸,原来老爷毕竟还是念着那狐媚子的旧情,不想让那狐媚子的女儿去受苦罢了!若不是考虑着怕带累了璃儿的名声,自己才不会管那苏润珏会遭怎样的罪过呢,一切都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亏得自己还得帮她千方百计的遮掩着,白白送给那道士五十两银子!
苏三老爷不知此时苏三太太心里已经是酸风酸雨,犹在思付:“那道士得了这么一注银子,自然该如何去说话,想来明日全城都会知道珏儿是撞了邪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确实,第二天杭州府的街头巷尾皆流传着苏家四小姐昨日钱塘江看龙舟竞渡被水鬼缠住了,她的贴身丫头因此被水鬼索了命去了,流传了几日以后,大家对端阳节小蝉落水的事情也渐渐冷却了热情,再也无人提起。
苏三太太使人去了牙行,刘婆子又给苏润珏送来了一个贴身丫鬟,叫小鹂。苏三太太看过觉得这小丫头倒也机灵干净,和颜悦色嘱咐了几句,就叫人领了去思过院。
思过院是苏三老爷给那个空置的小院子取的名字,院子极小,只有一进屋子五间房子,原是苏府堆放杂物的,现在收缀了出来给苏润珏住。西头一间是丫鬟们住的,苏润珏住在隔壁,最好的东厢房倒给了黄姑姑住,这事又让苏润珏气得不轻,可却没有半点法子,苏三老爷亲自吩咐过的,她也不敢出声。
虽然润璃那天出言相救,免去了被关进净室的噩运,但苏润珏心里还是极其痛恨润璃的,要是没有她,要是大家都不赞美她如何如何好,自己怎么会嫉妒怎么会伸手去推小蝉到江里去?一切都是苏润璃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