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釉是在寿宴上再一次见到梁晟的。
因为是大寿,寿宴地点定在市政厅,傅家和章家出了五服的亲戚都来道贺,一切办得很妥当。
尽管她不是主角,多少也需要接待客人寒暄,到了敬酒的流程,倒全部由他包揽。
比起在别墅时,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即便对中国式的礼节再生疏也是赫赫有名的梁总,从来都是旁人恭维他,他稍稍回应便是。
章清釉一开始害怕别人问起他们之间的状况,幸好傅澜护短的形象足够稳固,没人这般不识趣。
在觥筹交错里远远地看着他,还真是有种时过境迁的错觉。
这一周他经常同她发消息,依旧是从前的手机号码,聊天记录却间隔两年。
她是在看到日期戳以后才觉得有些残忍。
不是她不想联系他,也不是心结仍在,更没有其他复杂的原因,只是单纯地一日拖一日,想着若是叫他回来必定要先准备,就永远决定“下个月再联系”,慢慢地就久了。
如果霖子说时间能够证明一切的话,她确实在遗忘他一段时间以后偶然地梦见他,只不过与从前不同,她梦见的都是一些未曾出现过的场景,比方说他来接她下班,他们一起在别墅的厨房里做晚餐之类的。
她刚开始没有意识到,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了,明明没有这样的回忆。
直到她幡然醒悟,这并非过去的场景,而极有可能是她憧憬幻想的未来。
“清釉!”轮到傅澜嫌弃她发呆,“司机来接我们,走了。”
她定神,提起裙摆:“嗯。”
车上坐了四个人。
章父醉得不省人事,梁晟从前应酬多,只是微醺。
“要不去园林别墅?离这儿近,我爸也不会吐在车上。”章清釉估摸着自己老父亲的情况。
傅澜是一家之主,觉得她言之有理,立刻同意。
却不想带起一些致命话题。
“梁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我们透个信?”
“有一段时间了,”她生怕他微醺着说错话,先行开口的同时顺便转移注意力,“妈,你安全带没系。”
他坐在前排副驾驶,借着侧视镜冲她笑。
领带半散,笑意慵懒。
男性荷尔蒙,久违的悸动。
到了别墅以后章清釉负责安置,将客房收拾出来给爹妈。
忙活一通后已是后半夜,客卧的灯很快熄灭。
主卧的却再亮了会。
“你洗澡换完衣服再睡嘛。”章清釉耐心劝说躺在地毯上的他。
这人是去伦敦一趟,又不是下乡农村,怎么都变粗糙了。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浑浊醉意:“小瓷,老婆,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一声缱绻的昵称,瞬间唤醒了所有尘封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