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泰平遗族的消息,我已经找到了。
黄警官的说话方式依然是那般的直接。
只是,情况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他从包里找出自己找到的资料,放到了叶怀睿面前。
解泰平的前妻杜娟, 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都已经死了。
叶怀睿才刚刚拿起资料,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就赫然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死了!?
他诧异地抬头,三个人都死了?
叶怀睿先前翻卷宗的时候,就特地注意过他们的出生年月日。
若按照生日推算,解泰平的前妻杜娟今年应该75岁, 年纪不小倒也罢了,可他的两个儿子解东和解南一个51岁,一个49岁,仍在壮年, 居然也已经双双离世, 这就实在不太正常了。
不, 还不止这三人。
黄警官沉下脸色, 他们一家子人, 简直跟《死神○了》一样,短短两年间,就差不多全死光了。
接下来,警官先生给叶怀睿详细说了说他托人调查到的详情。
早在1981年,解泰平的前妻杜娟就跟他离了婚,带着当时才十岁出头的两个儿子,投奔了娘家亲戚,并移民到了暹罗国,在清迈附近的郊区盘下一个农场,便算在异国落地生根了。
杜娟这女人挺有商业头脑,经营农场经营得不错,也算攒下了一些家底。
但她单亲带着两个娃,又当爹又当妈,还要操劳家事,老年落了个肺气肿的毛病,常年缠绵病榻,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住院,剩下的一半时间得在家靠吸氧过活。
而她的两个儿子解东和解南,长大后也成家立业,长子当了个货车司机,而次子则留在农场里,继承家业,顺便照顾生病的母亲。
然而四年前,也就是2017年的3月8日,解南到清迈城里访友。
次日,即3月9日,他被人发现躺在回家必经公路的路基旁,身上有被车碾压过的轮胎痕,人已经死了有好几个小时了。
警方判断解南是归家时遭遇了车祸,且车祸司机肇事逃逸了。
四个月之后,也就是2017年的7月12日,解南的哥哥解东带着儿子timmy,到农场探望病重的母亲。
二人中午炖了一锅杂鱼煲,没想到杂鱼里混了没宰杀好的河豚,父子二人双双中毒。儿子timmy当场死亡,解东则在送医后两小时身亡。
警方调查过后,得知杂鱼是解东自己买的,饭也是他亲手做的,便把这当成是一次可怕的食物中毒,以意外结案了。
紧接着,大约一个月后的8月21日,重病数年的老人,在经历了两个儿子和亲孙子的死亡三重打击后,病情恶化,在自己家的床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而这还不是全部。
又过了半年左右,在2018年的2月28日,解东的遗孀,46岁的pakwan被人发现烧死在自家公寓卧室的床上。
等消防员扑灭火灾后一检查,过火面积才只有区区四平方米,一个大活人,愣是这样就被生生烧死了。
因为公寓里没有发现闯入者的痕迹,而且pakwan在丈夫和独子死后就开始酗酒,靠烟酒逃避现实。所以警察判断女人是喝醉了以后在床上抽烟,醉死过去后烟头点燃了床单被褥,才引发了这场悲剧的。
叶怀睿:
他听完黄警官的叙述之后,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
五个死亡现场,六条人命,骇人听闻,但又似乎合情合理,每一桩都像是意外。
那么
半晌后,叶怀睿才问道:
解泰平的遗族已经全死了?
哦,这倒还没有。
黄警官摇摇头,回答:
解南就是解泰平的次子,他有个女儿,名叫jaa,今年才17岁,中学刚毕业。
他说道:
那姑娘还活着,而且最近刚回她家的农场去了。
叶怀睿点了点头,表情似是若有所思。
现在,当年那批关系者已经都死光了。
黄警官问:
你打算怎么办?
叶怀睿凝眉沉思了片刻,回答:
我想去看看。
你是说去暹罗?
黄警官露出了不赞成的神情:
可是,你现在过去,又能查到什么?那个姑娘的家长死时她才13岁,总不可能告诉她家里还藏了什么宝藏吧?
嗯,你说得有道理。
叶怀睿垂下视线,眉心拧出一个褶皱: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手指在几页资料上戳了戳,这又不是真的《死神○了》,怎么会这么凑巧,每一个劫匪的遗族,王燕、杜娟、解东和解南全都死了呢?
叶怀睿撩起眼皮,瞅了瞅黄警官:
而且,这些人的死,乍看起来都没有可疑。
他刻意在可疑二字上加了重音。
黄警官闻言,深深地蹙起了眉:
你的意思是,杜娟和他两个儿子,也是被人杀死以后,再伪装成意外的?就像王燕那样?
暂时还不说不准。
叶怀睿回答:
只是,我想去看看。
黄警官其实想说,就算这真是伪装成意外的谋杀,这些人都死了三四年了,估计连遗物都没剩多少了吧?而且暹罗国你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助力都没有,去看了又能怎样呢?
不过他知道叶怀睿的主意一向很正,自己就算劝也劝不动。
而且经历过王燕的尸检调查之后,黄警官对叶法医的专业水平刮目相看,心中也确实怀了点保不准他还真能发现些什么的想法。
行吧。
黄警官一摊手,农场的地址资料里就有,你可以自己去。
语毕,他掏出随身的笔记本,在上面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将那页纸给撕了下来。
这人叫pob,是清迈的一个警官,跟我关系很铁,这次我能这么快搜集到解泰平遗族的情报,也是多亏了他。
他将写了pob警官联系方式的纸条交给了叶怀睿。
总之,如果你在那边需要帮忙的话,就打他电话好了。
黄警官把要讲的都讲完之后,也没有要和叶法医多唠嗑两句的意思,直接告辞走人了。
叶怀睿将人一路送到了门口。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叶怀睿的公文包就放在沙发上。
公文包紧贴住抱枕的折角内侧,还黏着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送走黄警官之后,叶怀睿先是打电话回所里请了三天的事假,又在网上订了机票,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晚上十一点半,伴随着隆隆雷鸣,暴雨终于倾盆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