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睿连忙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快步跑下了地下室。
殷嘉茗同样也等了他两天了,一看到叶怀睿过来,简直开心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二话不说张开双臂,隔空给了叶怀睿一个满含爱意的拥抱。
叶怀睿先是一愣,然后伸出手,像抱住一个有影无形的幽灵一般,环住了殷嘉茗的腰身。
【阿睿。】
殷嘉茗低头,下巴在叶怀睿的脸颊处蹭了蹭,似乎想要借此想象对方发丝摩挲皮肤的触觉。
【你来了!你总算来了!】
嗯。
叶怀睿低低地应了一声:
抱歉,这几天都没下雨。
殷嘉茗笑着摇头,又用手指做了个拨弄心上人头发的动作,可惜他并不能真的碰到叶怀睿那看着十分柔软的发丝。
【我知道的,你一定也很想我,对吧?】
叶怀睿一抬头就在极近的距离对上殷嘉茗那双漆黑而又明亮的双眼,并从中读出了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浓浓情意,一颗心脏就像快要涨裂了一般,砰咚砰咚一阵狂跳。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得很彻底了。
真是,太糟糕了!
叶怀睿觉得自己就像被丘比特一箭命中的太阳神,根本无法控制胸中那股无处倾泻的炽烈情感。
一切能够剖白的理性,或是摆在天平两端的得失,皆只因还未遇到那个可以令你倾注所有的人罢了。
要不是现在两人没法碰到彼此,叶怀睿铁定已把所谓的隐忍、克制与矜持全都抛在一边,直接扑上去,将人摁倒了就亲个爽了。
而殷嘉茗显然也有同感。
两人的目光像粘稠到搅拌不开的糖浆,又似盘结的蛛网,密密地纠缠在一起,千丝万缕、难舍难分。
尽管两人已经互表了心迹,不过他们能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而且每次都急着交换情报,以至于像这般以视线互诉衷肠都成了一种奢侈。
他们就这样对面而站,手臂环住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恋人虚影,在极近的距离凝望彼此的双眼,任由时间分秒流逝。
二人浪费了起码得有五分钟。
咳。
最后还是叶怀睿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正事。
对了,我发现了一点新的线索,明天要去暹罗国一趟。
他对殷嘉茗说道:
大概两三天就回来,行吗?
第74章 15.旅程02
8月24日, 星期二,早上八点二十五分。
金城国际机场海关安检处。
叶怀睿的机票是早上九点五十分,飞行时间约为两个小时。
他把时间留得很充裕, 提早一个小时就已经在海关进行安检了。
国际部的安检处今天也照例十分忙碌, 不过好在分流及时,叶怀睿顺着七弯八拐的队伍往前挪,大约十五分钟之后, 就轮到他了。
因为这次只是临时起意的短途旅行, 目的地又是位于热带地区的盛夏时节的暹罗国,叶怀睿只带了一个十六寸的小号登机箱,以及随身的公文包便足够了。
就这些东西, 根本不需要托运, 直接提溜着就能登机。
然而, 当叶怀睿按照安检要求, 将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宝全都掏出来, 并将行李箱推进x光机, 人也走过安检口之后, 却没能立刻拿回自己的行李。
先生,这个包是你的吗?
一个穿着墨蓝色制服的安检员从x光机里拎出了一只黑色的公文包, 放到叶怀睿面前,同时用审视的目光在这位乘客俊美的面容上来回扫视, 仿佛在打量一个嫌疑犯。
叶怀睿感到了迷惑。
是,是我的。
他朝安检员点头,心中飞速的思考自己包里有什么违禁物品。
叶怀睿不抽烟,自然不需要带打火机, 更没藏什么利器锐物, 甚至连把指甲钳都没有。
那
安检员盯着叶怀睿, 将公文包翻了个面,露出了它的底部,然后戴着手套的指头掰住略略往内侧弯折的缝边,向外拉拽开来:
这个东西是什么?
叶怀睿:!!?
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安检员将一个指甲大的金属纽扣样的小物件给抠了下来。
叶怀睿:请问,能让我看看吗?
安检员看他吃惊的表情不像作伪,于是将那枚小小的黑色金属放到了叶怀睿的掌心。
那个纽扣直径约莫还不到两厘米,厚度约五毫米,表面被涂上了哑光的黑漆,跟叶怀睿公文包的颜色非常接近,又是贴在了底部的折缝内侧,若不是金属物品在x光机里无所遁形,叶怀睿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可是,饶是叶法医不是搞刑侦技术的,也能一眼就判断出,这八成是一枚窃听器,而且还是相当高端的那一种。
若非要形容叶怀睿此时的心情,怕是只有五雷轰顶四个字了。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法医而已,怎么就值得有人往他的包上贴窃听器呢!?
一时间,叶怀睿的脑中纷乱如麻,困惑、迷茫、惊慌、恐惧、不安,种种情绪几乎挤破了他的大脑,千头万绪,根本捋不清因果。
安检员小哥就眼看着这位俊美的大帅哥杵在自己面前,低头盯着那枚小小的窃听器,半天一动不动,表情犹如打翻了调色盘,怎一个五味杂陈能够形容。
真可怜。
安检员小哥在心中思忖,这窃听器八成是这位帅哥的老婆或是女朋友贴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抓外遇,他们这些做安检的也不是没遇见过,看来长得太帅也是种苦恼啊。
没事,这不是违禁物品。
看叶怀睿愣怔的模样,安检员小哥已脑补出了一出帅哥被抓奸的大戏,觉得有些可怜,便主动开口道:
这玩意你还要不?要的话就拿走吧,不然我帮你处理掉也行。
叶怀睿猝然回神。
既然不违禁,那我要带走它。
他一面回答,一面飞快地抽了一张纸巾,将窃听器包好。
不管这玩意儿是谁黏在他的包上,又是什么时候黏上去的,现在再做反窃听的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这样微小的窃听器必定有一个接收范围,等他过了海关,他不相信那个窃听者敢跟在自己身旁。
想要搞坏这枚窃听器并不难,何况金属扣的表面光滑,是很好的指纹载体,可能会成为他破案的重要物证,所以叶怀睿现在还不能直接就扔了它。
行吧。
安检员小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公文包和登机箱都还给了叶怀睿,便放他过去了。
飞机准时飞上了蓝天。
叶怀睿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买的机票是公务舱。
他以眼镜螺丝松脱为借口,向空姐借了一套迷你螺丝刀,再戴上随身携带的乳胶薄膜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枚小小的窃听器。
纽扣内部是看着就相当复杂的元件,叶怀睿承认自己对此一窍不通,根本看不懂。
但这不妨碍他搞破坏。
三下五除二,他将焊接在电路板上的各种线全挑断了,这枚精密但同样脆弱的小玩意儿就直接报废了。
然后他将损坏的部件和外壳用纸巾重新包好,放回包里,打算等下了飞机以后再想办法调查上面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