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入西门之时的月镂砂,其实在心中早已做好的将自己埋葬于贵族权势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低贱的奴仆,重新燃起了心中的希望。
或许,就是这一份卑微的喜欢,再次让她拥有了向往光明的勇气吧。
“夫人,老夫人让你等会跟伯爵大人一起去参加游行,我帮你打扮一下吧?”女佣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月镂砂看着窗外忙碌的身影,收回了目光。她的美眸之中满是麻木和哀伤之色,可是嘴上却还得答应着:“好。”
“月夫人说了,夫人初到西门家,还有诸多的礼仪有不明白的,一定要参照她交托给夫人的书籍上所述的来,别……别到时候在人前,扫了月家人的颜面。”
月镂砂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清明,是啊,月家,这个名头现在就挂在自己的头上,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自己,是月家的人,所以,一言一行……自己要拿捏好分寸。否则,她害不了任何人,只会让自己跌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月镂砂和西门云霆属于利益的联姻,虽说她也曾经历过新婚之夜,可是那一切……却都不是双方心甘情愿的。西门云霆对她说,老夫人想要个孙子,所以,她作为西门家的媳妇,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想办法让她自己怀上西门的子嗣就好。
他在敷衍,她又何尝不是呢?
“这一次,月家的人也会来吗?”
“是。”
“我知道了。”月镂砂打开那本厚厚的书,上面满满的家规与礼仪,她深呼出了一口气,开始继续默记起来。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她,还能够有幸看到窗外盛开的花卉吗?
她记得在西门宴席之上被拉下去的奴仆,不过是一个小失误打翻了果盘,就被送入刑房受鞭策之苦。在那之后却是没有在遇见了,听说是得了破伤风死了,因为身份低贱,不仅连医生都不配请,就连疗伤的药也不曾给上。
原来,在西门之中,在贵族的眼中,这些奴隶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排除异己,当然,也包括自己、虽然说,自己比起那些卑贱的奴隶,身份稍微的高贵了一些,可是,在西门云霆和老夫人的眼中,应该没差吧?
西门云霆喜爱的是月舒敏,而并非她月镂砂,就连老夫人,当时也是看好月舒敏的。可是,没想到啊,明明是月舒敏一个人的反抗而已,怎么就……怎么就成就了她的悲剧呢?
她月镂砂何辜?可惜,就冲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无辜的。
言恻与她算是熟识,身为西门之中的唯一一个哑仆,他知晓着数不清的秘密,大家都不担心他会告密,因为言恻不识字,就算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也没有办法告诉别人。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就成为了一块石头,倾听别人讲述的秘密,有时也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
他也是大家栽赃嫁祸的对象,身上挨的鞭打责罚不少,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但是,他总是尽职尽责的将自己的工作完成,偶尔花开的好,也会让他摘几朵送到大家的房间里,当然,以他的身份,只配站在门口等候的。
“夫人,今天的蔷薇开的不错,花瓶里的花卉要换吗?”
听到了门外的叩门动静,女佣打开了门,便看到他手里的花卉,回眸问月镂砂。月镂砂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就问他:“以往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要送花?”
“夫人说笑了,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因为他负责的那一片蔷薇园中的花卉养植的最好,所以才让他负责更换夫人小姐们房中的花卉。”女佣这样给她解释说。
蔷薇园?月镂砂想起自己窗外隐约可以看见的那一片,就问女佣:“是我窗外的那个蔷薇园?”
“是,夫人房中的风景最好,是老夫人与伯爵大人特意挑选的。”女佣说着,却不知她的这一席话,在月镂砂的耳中,就好似一根根银针一般,刺耳又扎心。
原是送给她月舒敏的啊,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西门云霆在那一日,看到自己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对着自己的身影发呆,他的心中,只怕是在想着另外一人。
眼中不知不觉间有些酸涩了,很痛苦,也很难受,作为一个替代者。她终于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那种女人,这就是那些穷人口中的,宁愿坐在豪车上哭,也不要坐在面包车上笑吗?
家财万贯,吃喝不愁,金碧辉煌如宫殿,家仆成群不曾做过家务,可是,这里,也好似拥有一个隐形的枷锁的牢笼,将她月镂砂死死的困在其中,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