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换吧,他叫什么名字?怎么就哑了?”
“夫人,他叫言恻,因为言语冲撞了少爷小姐们,所以被毒哑了。”
哑巴吗?月镂砂的心中一沉,坐回到了座位上,说:“把花插好,抓紧时间吧。”
“是,夫人。”女佣关上了门,取出修剪花卉的剪刀,把多余的枝节剪刀,修出了一个精美的形态,十分满意的放在了她的梳妆台旁边。西门究竟是拥有怎么样的底蕴,就连一个女佣,都有如此深厚的插花艺术功底?她不知道,也不敢过于深究。
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就好,月镂砂这样对自己说,否则,那个哑巴,恐怕就是她的下场和反面教材吧。
凭借她一个人能力,没有任何的依靠,在这偌大的西门之中,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够活下去啊?好难,真的好难。
西门云霆的魅力在家族之中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尽管他本人并没有再跟别人女人发生关系的意向,其实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能够赏脸接受她月镂砂,也不过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而已。月镂砂因此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啊,那些女人勾引不到西门云霆,就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月镂砂的身上。
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要逃,只有避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在面对那些个贵族小姐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绕路而行的。可是麻烦不管你是否存心去避躲,它都会自己找上门来。
月镂砂自以为的那么一点姿色,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一个子爵的眼了,在那些贵族小姐的推波助澜之下,他一次次的来骚扰月镂砂,月镂砂的心中是又惊又怕,如果,她在西门之中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污点……那下场,都是无法预料的。
每个夜晚,月镂砂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偷偷地哭泣,无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偏偏,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门云霆对于她,也是越来越是感到厌恶了。甚至还在醉酒之后多次对她进行殴打,可能他以为,只要打死了自己,月家就会再送一个女儿过来,那个人,八成就会是月镂砂吧……
月镂砂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她被迫从房间之中逃出来的时候,身后是穷追不舍被灌了药物的子爵,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哑巴,带着她躲进了工具房之中,然后在门外支支吾吾的,面对询问的子爵,说出一个个含糊不清的发音。
“真是个废物,哑巴就是哑巴,晦气!”子爵的美事落空,于是十分愤恨的踢了哑巴一脚,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低等的奴仆最后向自己施以援手。
月镂砂的心中闪过一抹久违的温暖,她缓缓地走出工具房,一脸狼狈,连身上的衣裙也弄脏了许多,她对哑巴道了谢。从那以后,月镂砂对于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多了几分关注。介于自己的身份,她无法给这个人一丝一毫的利益和好处,因为这样会让她成为别人的把柄。有时候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相信不过啊,可是却偏偏相信了他。
听到身边的女佣告诉自己,他没念过书,不识字,只知道与他的工作相关的事情。因为那些贵族可没有兴趣培养什么全能的奴仆,他负责园艺,那他需要知晓的,有园艺的知识就已经足以。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在奴隶身上浪费多余的金钱,而事实而已确实如此。
借着每日不多的接触的机会,月镂砂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向他透露着关于认字的信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算盘。那就是利用这个哑巴,教会他识字写字,为自己所用。既然这些人已经给予了他一个哑巴的身份,那么他知晓的东西,和潜藏的价值,将会是巨大的。
月镂砂给他一些恩赐,而他,也在尽力的学习的过程之中,为月镂砂提供着消息,并且和她一起,进行了第一次不算完美的陷害。陷害的对象是那个一直缠着月镂砂的子爵和一个贵族小姐有染,至于她们的下场,那都是以鲜血书写的。
就这样,月镂砂也开始了她在西门之中的征途。一开始,她是想着在西门站稳脚跟,如果,如果有机会能够逃跑的话,她会带着那个哑巴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后来渐渐地,她算是认清现实了,逃,是不可能逃了,她只能够依靠着自己和自己暗处的那个追随者的力量,尽量的在西门之中获得一席之地。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成了那个组织的牺牲品。为了查清西门之中的人与组织的联系,老夫人举行了一次清扫,这一次,就连西门云霆都不知情,更不要说是她。为了以免她的暴露,他被推上了行刑台。
在宛如审判官的老夫人最后的询问之下,他沉重的摇了摇头。
“你,还有同党吗?”
他的回答是没有,没有……
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就好似被狠狠地捏住捏碎了一般,永远都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
你,还有,同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