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牧阳曜铁了心想要赢得胜利,他是有可能成功的。
只要把对面所有人都杀了,包括他的队友。
曾经因为比赛输了就自残自弃的牧阳曜,在面对队友的生命和比赛的胜利中,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牧阳曜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面对朝自己攻来致命一击的队友,黑寡妇的机械触手织成一张巨大的透明薄膜,将队友们轻柔地笼罩其中。
在进攻倏然停滞后,它跌落到地面,果断地卸下机甲,朝向记录比分的机器,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认输。”
任听霄收回目光,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睫。
因为太久没眨眼睛,眼皮刮过眼球时带起一片火烧般的痛感,她的嘴角却露出了然的笑容。
比赛结束了,受到控制的帝国战士却无法马上恢复清醒,安达假惺惺地凑上来关心了一下。
“早就认输不就好了嘛。”他看着被带下去的战士啧啧出声,“现在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你们的小队长还真失职。”
闻言,帝国战士们的脸色全体黑了下来。
牧阳曜是因为什么认输的,他们看得再清楚不过,联邦居然还得了便宜卖乖。
通过这种方式赢得战争只是投机取巧,现实是这种变异毒花的种族即使在联邦也数量稀少,同样的战术根本无法用于正式战争中。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实力。
任听霄举起单臂,制止住几个暴脾气的战士,她施施然地望向得意的安达,唇角含笑。
“我们的小队长让大家见笑了,那么明天的终赛,就请不失职的你全力以赴吧,安达领队。”
说着,她对安达伸出一只纤长的手,面上一派真诚。
安达的脸色倏然扭曲一下。
“任少将,你在说什么?”安达说,“明天要和你进行决赛的并不是我,而是……”
“交流赛的默认规则,最终决赛由双方最强者——也就是两国的领队进行比拼,这有什么问题吗?”任听霄的声音猛然凌厉起来,目光如利剑般直直戳进安达的眼睛,“还是说,已经违反过比赛公约的你们想要彻底不顾我苍蓝帝国的面子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比赛规则是由你们联邦自己定的么?”
现场和直播间中同时一片寂静。
安达望着这个仿佛不在乎马上撕破脸的疯子,几乎咬碎了牙:“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联邦的领队……”
“是啊,所以这不是让你好好准备吗?”任听霄冷笑一声,右手纹丝不动地举在安达面前,让他避无可避,“怎么,在你们钻比赛空子的时候,没想好要怎么狡辩吗?”
她将安达的所有理由完全堵死。
是,两国派出最强者出战决赛,同时担任领队的确是约定成俗,但是之前安达已经表露出这次联邦并不按这个约定走的意思,那时候任听霄并没有作出反对意见。
然而在即将进行决胜之局的现在,任听霄居然反将一军,强行让安达参赛,偏偏联邦还理亏在先,已经违反过规定,现在再公然违反这种默认的约定……
如果任听霄咬死了就要和领队战斗,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他能怎么办?
安达咽了口口水,眼眶下的青黑更加明显起来。
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抽动着,吊起眼睛看向任听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任将军也不用拿我开玩笑,我自知不是任将军对手,如果任将军执意要恃强凌弱,那恐怕在星际中引起舆论的,就不是我了。”
“舆论?你以为我害怕那种东西?”任听霄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语气中蕴含着理所当然的霸气,“任他们去说,那是我的事。现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比不比?”
的确,作为星际顶尖强者的任听霄,又怎么会害怕普通人的舆论?
但强者都是爱惜羽毛的,安达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把自己名声当回事的强者,眼角剧烈地抽动一下。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在联邦的推测中,哪怕这次帝国已经有了新的三s级强者,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个刚满二十的少女,他们觉得这次联邦的领队还是会交给奥古斯塔斯公爵。
于是他们派出安达作为领队,是因为他们知道,奥古斯塔斯和他们一样,都是政客,而对于政客,暗地里过招要远比明面上有力。
所以他们准备的都是暗招。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帝国派出了一个任听霄。
这个完全不能按常理推测的疯子,让安达的全部技能都黯然失色,如同打入一团棉花,无论如何都用不上力气。
安达深深地喘息几口气,面对无数摄像头和帝国战士们灼灼的目光,不得不低声下气。
“抱歉,任将军,这次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和您约定好。”安达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不让那种浓重的屈辱在脸上表露出来,这是联邦最后的脸面了,“实在很抱歉,能否请您和帝国通融……”
他心里已经在呕血了。
任听霄眼皮都不动,安静地听着安达的道歉和磋商。
安达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呕出的血又多了一滩,他只好继续道歉和磋商……
但是他的心中已然越来越绝望,如果任听霄不赢得这场比赛,帝国就要彻底输了,和他打与和另一个三s级强者打,哪个更容易赢还用说吗?
能轻轻松松地赢下比赛,谁还去挑战更高的难度?
但是安达也知道,自己不能停。
不管任听霄让不让,他也需要做出一种姿态,否则回去之后,总统就是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人。
安达麻木地说着,感觉自己都要把一辈子的道歉语都说出来了,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