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外面传来铿锵整齐的脚步声,江窈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江煊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江窈塞进墙壁上立着的木柜里。
一个络腮胡大汉闯进来,江窈仍旧维持着准备朝木柜里钻的姿势,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煊,大难关头,她不介意江煊欠自己一个人情。
江窈合上木柜门,那大汉朝旁边吆喝了一声,三五成群的兵卒冲进来,看着江窈俱是一怔。
“鲁校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逆犯广阳王的旧部啊。”
被称作鲁校尉的大汉流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千钧一发之际,从木柜里蹿出来的江煊拽住江窈的腕,朝窗外纵身一跃。
江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货铺架子四分五裂,小贩骂骂咧咧,江窈倒是没事人似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车夫站在街角朝他们的方向一个劲的张望,二人匆匆忙忙上了马车,穿过朱雀街,一路朝崇文门赶。
鲁校尉带着人马冲出来,迎面撞上一匹追风乌骓马,尘土飞扬,马上的人不疾不徐的勒住缰绳。
冕冠戴玉,脚踩步云靴,镶边的玄色平纹长襦,大袖翩翩,正是谢槐玉。
鲁校尉恭恭敬敬作揖:“下官见过谢相。”
谢槐玉声音清冷:“不必多礼。”
鲁校尉据实禀报:“广阳王的旧部仍旧藏身于长安城中,乱党不除,恐有后患。适才下官碰上一双行迹可疑的男女,城门口自有人把守,他们出不去。”他朝身后抬手,示意追过去。
“不必追了。”谢槐玉睥睨了一眼远处扬长而去的马车。
马车停在凤仪宫门口,江窈挑开帘朝里面张望,不期而遇撞上连枝戚戚然的眸光。
“殿下总算回来了。”连枝几乎是飞奔过来,隔着轿帘和她说话。
江窈安慰她:“我又不会走丢,你这般慌里慌张做什么?”
“皇后娘娘派人来传唤了您一回,奴婢推说您正在小憩,皇后娘娘那边便没再说什么。”连枝现在想起来都捏一把虚汗。
江窈很是欣慰:“该赏,我算着日子,内务府新一季的绢花明儿理应送来,由你先挑一个入眼的。”
“殿下以前赏的奴婢都没功夫戴。”连枝摇了摇头,“奴婢去传膳可好?”
江窈和鼻青脸肿的江煊面面相觑,她强忍住笑意,毕竟她也没料到江煊站窗口那么久最后盘算了个脸着地的姿势。
“不必,”江窈吩咐道,“我去东宫走一趟。”
眼看着江煊灰头土脸的下马车,江窈终于绷不住乐了,笑得乐不可支。
江煊听她咯咯笑了半天,忍无可忍:“是不是不堪入目?”
江窈被他的脑回路深深的震惊:“你不应该第一件事关心下自己有没有缺胳膊断腿?”
江煊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如江窈所说的弱不禁风,迈起他以前惯用的公子步来,但是他显然没想过,粗衫头巾,一张脸涂得煞白,红艳艳的嘴唇,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江窈余光瞥到一块明黄色衣角,她眉梢一抖,除了光熙帝还有谁。
这表面夫妻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召她前去,一个跑来东宫。
江窈很没出息的转过身朝立在柱子边的光熙帝欠了欠身,光熙帝本来盯着江煊阴霾的脸色瞬间阴转晴,示意她嘘声。
于是江窈便踩着光熙帝给的台阶下了,提着裙裾悄没声息的朝宫道上溜,心底默默给江煊点一根蜡。
江窈回凤仪宫用完膳,夜幕降临,她从偏殿沐浴出来,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连枝给她绞头发。
她惬意的眯了眯眼,听连枝给她说长信宫适才闹出来的一件荒唐事,王淑妃胎像不稳的事现下人尽皆知,饶是方老太医妙手回春,一大把年纪三跪九叩,呕心沥血告诉众人,王淑妃这一胎极有可能保不住。
起因要归咎到肃王身上,原来那肃王猪油蒙了心似的,回府清算账本,即将过冬的银炭都快烧不起,走投无路之下,居然把心思打在王淑妃身上。
给王淑妃请安告退后,他乘机顺了一对绘着傲雪红梅图的瓷瓶,没想到被宫女萍儿撞破,作为当初差点抬做才人的萍儿自然有几分姿色,肃王见色起意,对萍儿起了轻薄之意。
萍儿也不知道是为了给光熙帝守节,还是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富贵梦,临到了宁死不屈,遂咬舌自尽。
王淑妃当时得了信儿便气厥过去,众人这才知道,那一对傲雪红梅图的瓷瓶是光熙帝登基前赏赐给王氏的定情信物。
肃王这回可真是作了大死了。
连枝一阵唏嘘:“长信宫闹得鸡飞狗跳,王淑妃本来想借萍儿这颗棋子安稳度日,自作自受,大水冲了龙王庙,最后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还把肃王殿下搭了进去。”
江窈支着下巴:“那父皇怎么说?”
第12章
连枝一五一十道:“肃王品行不端,劣迹斑斑,整整被罚了三十大板,即日起圈禁王府闭门思过,以儆效尤。王淑妃也被牵连,俸禄减半,似乎听说是念在往昔情分,再加上王淑妃腹中龙胎的缘故,陛下并未重罚她。”
“对了,东宫那里可有什么动静?”江窈想起回宫时江煊被光熙帝抓个正着的一幕,滑稽又可悲。
“没有。”连枝摇了摇头。
江窈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江煊能够逃过一劫,只怕还要去多谢大皇兄。
事实证明,江窈的结论言之过早。
翌日,赵嬷嬷亲自来了一趟凤仪宫,请她去永和宫觐见。
江窈自以为十分乖巧的“嗯”了一声,“我这便随嬷嬷过去。”
赵嬷嬷脸上的褶皱一动,吊梢的眼皮看人:“殿下可否将老奴的腰牌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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