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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转换。
姜眠跟董雪帅来到李执在鹏市的家。
“……请问你们是?”听见门铃声响,一个面相淳朴放进人群也挑不出的普通妇女来开门。
坐在轮椅的姜眠突然推着轮子往前进了半个门,轻声笑道:“你好,我叫姜眠,就是被你老公开车撞伤的那个女人。今天带着律师上门谈谈赔偿事宜,毕竟李执在坐牢,两百万赔偿金还得靠你们这些没坐牢的家属来操作。”
李执妻子听得她这样说,反射性就要关门,但已经晚了——
门被姜眠的轮椅死死卡住。
“李太太,你这是要拒绝调解吗?”姜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行,我直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封房拍卖,到时候让你们的街坊邻居跟亲朋好友看着你们被警察押解出门,房没了、车没了、人没了、钱没了,可能连最后的里子面子也没了。那……”
她笑愈烈,眼神愈狠:“你们母女还能正常地工作生活吗?”
李太太倒是个软弱性子,一下子被姜眠吓到了。
她不得不请他们进家门,然后赶紧关门,双手叠在膝盖坐进沙发,坐立不安地盯住他们。
姜眠自己带了个冲枸杞的保温瓶,一口一口抿着温水:“你知道李执为什么开车撞我吗?”
李太太颤声回道:“我不知道!他、他是无心的,明明警察都定案说这是桩普通的交通事故,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要不是他最后动手想让那些断杆当场刺死我,我也不会百分百确定——”姜眠讥笑地看着她,“这种‘老实人’是真的要害死我!”
“一般发生交通事故,确实有较多肇事者在不确定伤者能否存活时,考虑到后期治疗需要巨额医疗费跟各种赔偿损失费,都会选择当场悄悄弄死对方,毕竟赔一具尸体比赔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价格便宜多了。可我当时明明只是皮肉小伤,他就非要我死,我直接排除这个原因。”
姜眠眼中盈的冷冽足以让李太太全身犹如被冰水浇透,“李太太,你是他老婆、枕边人,有四种知情方式:
一、提前知道他要杀我却阻止不了;
二、提前知道他要杀我却不想阻止;
三、事后才知道他要杀我;
四、迄今还真不知道他要杀我。
我真诚地问你最后一次——”
一字一句,姜眠身子前倾,锥心发问:“你到底是哪一种?”
有些时候,姜眠也是很容易心软地,毕竟同为女人都不容易。
可惜,李执妻子依旧是哭闹地想撇清责任,还指责姜眠心狠要逼他们到绝路上。
明明人都没事了,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一马呢?
就不能以和为贵?当作多交个朋友路好走?
呵呵,姜眠失笑,笑得抑不可止:“我人没死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们脑子长的真奇怪,而且我为什么需要跟你们交朋友?你们能给我什么路走?你们是有权有钱还是手里有刀能杀人呀?”
那几支断杆当时硬生生刺入她的身体,生锈腐烂的破铁,距离她的心肝脾很近很近,近到她觉得自己血液都染上锈味,而痛得快爆裂的不只是她的心肝脾,是浑身上下包括皮肉,动一下也痛,呼吸也很痛……
后来她浑身打着石膏僵硬地躺了七天,不能动、不能坐、时时刻刻承受着伤口的撕扯……
直到现在,即便伤口结痂仍是在痛……
这些痛苦统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概括的折磨,她全凭一股愤怒跟仇恨给熬下来。
身体有多痛,痛了多久,姜眠就有多希望这些伤害她的人加倍痛回来!
李执夫妇嘴巴太紧,毫无歉意。
姜眠心里不起半分同情,也就没打算客气,吩咐董雪帅可以回去了。
..
医院。
路涵正对着空无一人的病床“放射”冷空气,显然不知道姜眠组团去搞事。
姜眠认错并接受批评,乖乖挪回床上再度躺尸。
这回不用路涵再播放“大悲咒”降怒,她情绪平稳、神态安然,又闭眼沉思了很久,脑海里已酝酿好所有的内容,然后——待路涵前脚迈走——拿起电脑亲自操刀一则声明,附带李执的全家照,直接发布到四膳堂官网跟各家网络媒体中。
董雪帅拧眉:“我们应该找证据申请重审,你就这样在网络曝光他们不合适。”
“我知道不合适。”姜眠无所谓地点头,“所以我做好准备接受道德的谴责,以及警方的批评警告。但我身为受害者不服这个‘证据不足、疑罪从无’的结果,决定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的行为最多缺德,即便违法但情有可原,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几天刑拘罢了。”
她唇边忍不住泛起冷笑:“……我担得起后果。”
所以,不仅是官网跟网络媒体,就连姜眠名下所有实体门店都用立体广告牌公布这一则声明:姜眠实名反对警方因为证据不足而宣判此案为普通交通事故,直接对外展示自己鉴伤移位的医院报告和李执一家三口的照片,重金恳求社会人士提供有关这家人的任何不轨线索尤其是——钱!
她也学李太太卖惨,说自己突然遭受杀害,如果不能让凶手伏法,孤儿寡母的她们日后难安。
这种“毫无理智”甚至“枉顾颜面”的声明公开,无疑像颗炸弹,在现实跟网络都炸开了。
熟人都觉得姜眠闹得太难看了,有失体统,不知收敛,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人说警察调查都定案了再做这样声明就是诽谤了!
但也有少数人认为“证明不足”又不是笃定对方无罪!
大家对此褒贬不一,但姜眠不管,她就是要玩舆论这一套,还想尽办法让李执妻女以及她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都看到这则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