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良人退到扶笙旁边,重重踹他一脚,“你有病是不是?”
“别废话!”扶笙眼神一厉,抬手一招,软剑飞至手中,他将一身的全部内力并灵力注入到剑柄,强大的剑气迫使周围草木剧烈摇晃,宫殿楼阁颤颤巍巍。
这剑气太过强大,西宫良人半分逼近不得,只能站在三丈开外,用极度震惊的面色看着这一幕,扶笙是铁了心要与扶言之决一死战,他根本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扶言之早就做好了接招的准备,轻蔑一笑,语气倨傲至极,“愚蠢!竟敢耗尽一身修为来对付本尊,你以为,本尊会怕了你不成?”
扶笙猩红的眼眶充满了愤怒,振臂一挥,剑气形成一个金色光圈直直逼向扶言之。
“扶言之,去死吧!”
扶言之忙出手抵挡。
扶笙的这一波攻击力实在强大,饶是扶言之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没有办法全部挡住,被击中了胸膛。
一口鲜血喷出,扶言之扶着胸口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呼吸陡然加重,扶言之血眸开始聚光,银发因为运功而疯狂缭乱。
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他准备毁了扶笙。
扶笙刚才拼尽了全力,此时根本无法接招。
西宫良人面色大骇,飞身过来一把将扶笙推到一旁,准备自己去接扶言之这终极一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浅蓝色身影以幻影般的速度到达扶言之身后,从袖中拿出一支金簪毫不犹豫插进扶言之的后脑勺。
原本正待出招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重伤,运出来的内力因为得不到释放而反噬回来。
“噗——”一大口鲜血吐出来,扶言之艰难地转过身,就见荀久眸光冰冷,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疼惜,里面是无尽的默然和凛冽。
惨然失笑,扶言之用力将后脑勺的金簪拔下来扔到一旁,看向荀久,眸光柔和,却带着满满伤痛,“凤息,你又骗我,可是,我甘愿被你骗。”
话音还没落下,扶言之先是单膝跪在荀久面前,继而整个身子都瘫软倒了下去。
夜尽天明,黎明的曙光终于冲破重重黑云,万丈金光倾洒,将整个王宫的黑暗寸寸驱逐。
扶言之引来的黑鸟早就没有了踪影。
清晨微冷的阳光柔和照在大地上,昨夜的一切,就好像四个人的一场噩梦,梦醒,只剩一地的血腥味。
“久久!”扶笙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唯恐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顾不得这么多,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抱住她,满心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就这么走了。”
终于听到了某人掏心窝子的情话,荀久嘴角绷不住笑意。
这一笑,肩膀都在细微颤抖。
扶笙突然松开她,满脸不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久挑眉,“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看到荀久没事,西宫良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赶紧翻了个白眼,“别说了,再来一遍,我就要吐了。”
荀久轻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你事儿!”
西宫良人斜睨着她,突然邪肆一笑,“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竟敢这般骗扶笙,他能放过你才怪了。”
这句话,让荀久陡然间打了个冷噤,抬眸颤颤看着扶笙,勉强一笑,“那什么,阿笙,你最爱我了,才不会听西宫那个乌鸦嘴惩罚我对不对?”
扶笙紧紧箍住她的纤腰,眼神已由刚才的震惊转化为炽热。
荀久不敢看他,硬着头皮道:“好啦好啦,我全都告诉你,之前与扶言之对视的时候,凤息的那一半灵魂曾经是险些占据我的主导意识来与扶言之见面的,可是最后一刻,她放弃了,她让我睡过去,只有我睡着,她才能与我交流。”
“然后呢?”
荀久道:“然后我睡过去的时候,她告诉我,可以趁机将金簪刺入扶言之的后脑勺,这样做虽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能让他暂时昏迷,凤息的意识还告诉我,她永远都不会重生,五百年前,早已经成为过去,她曾经拥有过那个人,就已经足够了,无所谓时间长短,更不想扶言之为了一段不被世俗所容的恋情而入魔,看到这样的扶言之,她很心痛,她希望我们能尽快集齐六种材料杀了扶言之。”
扶笙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荀久微笑,“你放心,我身体里的那个凤息,彻底走了。”
“走了?”扶笙怔住,“‘走了’是什么意思?”
荀久笑着解释,“我这具身体,荀久和凤息的灵魂各占一半才拼凑完整,但实际上,本就是一个灵魂,之所以要区分开,是因为我灵魂深处还有着凤息的意识,而昨天晚上,她在跟我说完话之后就散尽了全部的意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就是我,我只是荀久,再也没有半个凤息灵魂的说法。”
“真的?”扶笙难以掩饰满脸的激动,他一直担忧的,就是久久的身体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凤息的意识,尽管成亲这么长时间,他依旧每日提心吊胆。
如今听到今后再也没有凤息,扶笙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激动地一再抱紧她。
终于没有了,终于没有凤息,就算是九重宫的那一半灵魂归来也无法让凤息重生,简直是太好了!
荀久难受地挣扎了一下,“阿笙,你快勒死我了。”
“我……”这一刻,他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激动地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太激动了。”
“好啦!”荀久踮起脚尖,飞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扬眉笑,“我们快回去吧,这里的结界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结界破开,王城里面的人都会苏醒过来,到时候再想光明正大出去,可就难了。”
扶笙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一直躺在地上的人醒了过来,嘤咛一声,他抱着脑袋,面色因为手上疼痛而微微痉挛。
“久姑娘……?”
荀久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久姑娘”是郁银宸一直以来对她的称呼,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妇,他都没有再换,许是已经喊习惯了。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荀久倒也不甚在意。
“这是在哪儿?”郁银宸捂着沉闷疼痛的胸口,慢慢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受重伤,而且身上穿的也并不是他最终爱的银紫色衣袍。